“哥。”季姜喝了一口冰冷的水,道:“我没法像你那样,时时刻刻都保持着那份清醒与理智。”
“对我来说,爱是藤蔓,亦是枷锁。”他怅然道,“正是这份爱,像藤蔓一样让我依附着长大,却也像枷锁一样,捆绑着我的灵魂,我逃脱不开,也不想逃脱。”
桌上的饭菜早就不在冒热气,冰冷油渍几乎凝固了起来。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头顶这一缕光顽强的照着餐桌,独自撑起这一小片光亮。
季迦禾放在桌子上的指尖,慢慢的蜷缩了起来。
“你不能去。”他率先出声,带着一种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道,“你……再也冒不起任何风险了。”
季姜没有说话。
但是沉默,往往就是一种表态。
两人坐在桌子两端,一直坐到了指针指向了八点半。
当指针叮咚一声移到了正点“九”时,季姜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
他刚要站起,却被对面的人一把抓住胳膊。
他带着早已预料般的表情,连头都没回,一点点把胳膊从外套的袖子里褪出,然后果断抬脚。
“季姜!”季迦禾跟着猛地站起来,力气大的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哥,保险箱里面还有一份证据。”季姜站住,没有回头,用尽量冷静的语气道:“密码是你的生日……如果,如果我没有回来,你把这份证据明天早上取出来之后直接交给市局的赵警官,他是个可靠的人……”
“这是郑宜拿命换来的东西……请你,请你……一定要……”他说到最后,几乎是断断续续的,带着哽咽。
说完,抬脚往门口走去。
手刚碰触到了门把手,忽然被一股大力翻过面,狠狠掼到了门板上,季迦禾一手按着门,一手卡住他的肩膀,一张脸上都是怒气腾腾,“季姜,你为什么永远都做不到听话?”
季姜被这股蛮力摔的后背生疼,他被迫紧紧贴着门板,前面就是高大的季迦禾,所以他只能扬起脖子,不停滚动着喉结,尽力偏着脖颈,避开对方的脸和下巴。
季迦禾慢慢收紧掌心,感受着掌心那薄弱的肩头和皮肤下剧烈跳动的脉搏,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失控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要从身体里彻底挣脱开来一样,这样强烈的意愿几乎不受理智的辖控。
“哥,”季姜哀求道,“放开我吧。”
“放开你。”季迦禾,道:“看着你再次去送死?”
两人都静默片刻,但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彼此的心跳声。
明明不同的胸腔,却交汇出一样的跃动,就好似一个人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