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皇叔穆亲王,在世时掌楚国军权,曾经有一位情同手足的副将。在跟越国的一次交战中,那副将为保护皇叔而死,皇叔便将副将的养子荀少琛带回穆王府。
比起她的堂兄谢锦焕,荀少琛更能继承皇叔的衣钵,自小便显现出帅才之能,皇叔也因此经常在堂兄面前,拿他与堂兄比较,所以堂兄一直很不喜欢他。
等皇叔过世之后,堂兄继承王位成了嗣穆王,荀少琛接管了军权,一点一点地将手上那支军队,改成了如今的神策军,与越国名将周延交锋后,一战成名。
后来他的战功越来越多,在朝中权势也越来越重,她皇兄也非常倚仗他,早就内定他为她的驸马,只是还没等到她及笄,她皇兄便驾崩了。
他在民间的威望越来越高,在楚国差点被燕国灭国之际,他带着神策军力挽狂澜,以少胜多,成了楚国百姓心中的战神。
那一战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谢楚皇室血脉已尽,他顺理成章地登基为帝。
明明她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可没有人在乎她。
出使燕国前的那场殿试,她听出了曾学林的凌云志,看到了他的经世才,亲手点他为状元。然而两年之后,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荀少琛欺辱。
在曾学林看来,一个文韬武略的好皇帝,比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前朝公主,可真是重要太多了。所以,他的陛下平时日理万机,想要一个女人来排解欲念,也是没什么的。
可是,虽然她什么都不会,但她又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折磨呢?
谢锦依从前一直想问那些人,楚国的百姓也好,楚朝堂的群臣也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她明明没有伤害过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明明做出那禽兽之事的是荀少琛,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呢?
在刚被软禁的那段时间,谢锦依经常会想这几个问题,可久而久之,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错。
她不该相信荀少琛,不该喜欢荀少琛,不该明明心里恨着荀少琛时,身体却在他的玩弄之下还感到愉悦。
可就在刚刚,重锐跟她说,她没有错,错的是荀少琛,荀少琛就是个废物。
浴池里热水微荡,雾气氤氲,谢锦依在水中浸了许久,高热的雾气让她脑中有些发沉,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重锐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迷惘。
重锐站在她身前,刚才把外衣给了她,自己身上只剩下一件薄薄的里衣。他浑身湿透,一身流畅的肌理线条,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显现出来。
他比她高出许多,看着她时得微微低着头。
“谢锦依,”他缓缓问道,“告诉我,荀少琛是什么?”
谢锦依目光一颤。
她之前果然没有听错。
重锐的外衣搭在她身上,还带着他的一点余热。她下意识地抬手拽住一点衣料,瞳仁中那点星芒缓慢流动。
她微微张了张唇,喉咙有些紧涩:“他是……他是……是……”
重锐目光温和,循着她的话,引着她继续说:“是什么?”
“是……”她眼底浮起水光,眼圈泛红,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废物。”
明明只是两个字,可谢锦依却感觉到了,感到心里那堵无形的墙轰然倒塌,被束缚的情绪终于冲破了桎梏,化为热泪滚滚落下。
重锐轻轻地叹了一声,眼里带了点笑意和欣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对,荀少琛就是个废物。”
谢锦依呜咽一声,像个学走路时摔倒后爬起来的小孩儿,哭着扑进等待自己的大人怀里,把脸埋在他身前,委屈地放声哭了起来。
她以为不会有人替她说话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是她的错。
重锐的外衣对于谢锦依来说过于宽大,松松垮垮地披在她身上,她扑过去时拽着他身前的衣料,身上的外衣失去收拢,池水一晃一荡,一点点地将那外衣往后拖,露出小姑娘莹白如玉的肩背。
小姑娘双手抵着他身前,依赖地将脸埋在他身上,肩膀随着哭泣一抽一抽。
那白花花的颜色晃花了他的眼,可不知为何,他却又清晰地看到,圆润小巧的肩头上那颗水珠。
那水珠沿着凝脂般的肌肤一路划下,落在了那漂亮精致的锁骨窝里,又随着她的动作,在那小窝里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