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我死守了一百多年,今日终于有幸能重见天日,我信庄主不是听风就是雨之人。”
觉明扭头看向窗外苍穹浮云,颇有自嘲意味地一笑,“游历江湖的都是人,并不是神,千虑难免一失,总有微过细故的时候,可是这江湖芸芸众生,却固执己见,一腔热忱地乞求一位值得终身仰慕的完美无缺的神。可他们忘了江湖本就没有神,于是我们只好抹去那些不堪的污点,为他们造神。”
“我要说的就这些了。”觉明将视线收回,停在案几的一摞书册上,“庄主此刻可以查找翻阅了。”
觉明转身去书橱拿了一本佛经,坐在孟扶渊对面看。
两人皆静默无言,唯有被窗缝夹成细碎的风声和沙沙的翻书声时时盘旋于周身,久久不散,孟扶渊手中的书页因为年岁已久,张张泛黄,藏经楼外的银杏落叶也不例外。
第49章
缥色长空逐渐转变为绀青,孟扶渊和觉明一同出了藏经楼。
申时,无为山庄众人与昭元寺僧人一同在斋堂晡食。
来斋堂之前觉明就向孟扶渊再三致歉,说是昭元寺只有些斋饭,恐怕无法盛餐厚待庄主。孟扶渊忙说大师不必介怀。孟扶渊并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今日能得到觉明大师坦诚相待,所获硕累。
果腹之后,孟扶渊一行人去了僧房旁边的寮房。
孟扶渊点了铜台蜡烛,又开始写信,将今日所获的消息尽数写到方寸信纸之上。
这是即将寄给汴清予的信。
书罢,孟扶渊将狼毫笔放在白瓷笔搁上,揉了揉泛酸的手腕,不禁又想起觉明的话——
“既然庄主想查除魔之战,最好还是前往鄂州陵皓阁一趟,毕竟当时那场大战的主力军,是江湖素有气势如虹之称的陵皓阁。”
孟扶渊也是这么打算的,解铃还须系铃人,陵皓阁阁主当年在那场大战中做了什么,陵皓阁的人自然最清楚,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愿不愿意开诚布公。
才来昭元寺一天,明日又要开始奔波,赶路,路上提心吊胆,吃不好睡不好,还有一个燕元白还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也不嫌累的慌。
孟扶渊突然一怔,对了,方才从斋堂前往寮房的卵石小路上,好像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燕元白去哪了?
“燕施主。”
觉明转身,终于在禅房前停住了脚步,“燕施主为何尾随老衲?不妨直说?”
天色已经黑中泛着绀青,霍一又往前走了几步,然后朝着觉明恭敬一拜。
觉明急忙也跟着拜身,说道:“燕施主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