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云卿神色微动,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缓缓垂眸回答:“因为我不想。”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半响,段千钰才自嘲般轻笑出声,再开口时嗓音里竟带上了一丝湿意:“叶云卿,你为了魔殿的人,纵使被人百般羞辱,任意糟蹋,也不介意吗?”
他眼睛逐渐发红,不知是因为难过还是愤怒:“是不是只要任何人拿你魔殿弟子为要挟,你都愿意让他们这般待你?”
叶云卿抬起头,视线直直迎上段千钰失控边缘的眼神,声音平静地反问:“你觉得可能吗,段千钰?”
不可能。
段千钰当然清楚真实的答案是什么。可是这不可能背后余下的原因,于他而言却是更加不可能。
他强行维持住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沉声说:“也对,毕竟纵观三界,还没有人权势比我来得强大。”
“段千钰,你是傻子么?”叶云卿冷眼注视着他,冷笑了一声后就要挣脱他的钳制摔门而去,可手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又被他死死抓住。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瞪着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段千钰红着眼睛轻轻开口:“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久。”
叶云卿安静地注视着他,不发一语。
“我的爱很自私,我利用他不喜与外人接触太多的性格,让他在无意识情况下被我养成仅依赖着我一个人的习惯。如此一来,他就能待在我身边,长久在我视线之中,只有我才是他最亲近的人。”
“我原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可不曾想有一日,他竟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不顾我们之间的情谊,毅然走上了另一条无法与我同归之路,从此再无声息。”
叶云卿的手被段千钰抓得生疼,疼得骨头都像是要碎裂那般,可他只能注意到自己平静的表情底下的无数震惊。
“后来我又找到了他。我知他生性冷情,心中只有修行,无半点情爱挂碍。我端着自己的道貌岸然,藏着对他的无数龌龊心思,疯狂嫉妒着每一位能够光明正大地与他并肩之人。”
“所以我又一次自私地用着极端的方式,于众人前落了他面子,借着羞辱他的名义将他囚在我身边。”
段千钰抬手轻轻抚上了叶云卿的脸庞,眼里的决然却如此坚毅与狠戾:“哪怕他会恨我,我死也不会再把手松开。”
所有对情感的克制,在慕秋阳向他说了揽月酒的事情后,尽数崩裂。
他终究还是跨过了那一条线,踏入叶云卿的地界。
在前来的路上他就已经做好了抉择,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若叶云卿的心思与他和慕秋阳猜测的不同,那就算让叶云卿永远不得见天日,他也不会再让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段千钰知道,自己的心念在许多年前,叶云卿消失的那一刻起,就因为疯狂而陷入了扭曲,所以迟迟不敢越池半步。
他珍爱着他不敢触碰,却又私心地不想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