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言下之意,太后岂能听不出来,不禁又是一阵气恼,正待要开口,外面一个太监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禀道:“南诏王和临沧侯打起来了……”
太后顿时就沉了脸,喝道:“不是叫他们在外面候着吗?”
皇帝眯了眯眼,转身劝太后道:“还是把人宣进来吧,不然也太不好看了。”
当南诏王和临沧侯进来时,太后一眼看去,便知道那太监所言有偏颇之处。那太监说的是南诏王和临沧侯打起来了,可看样子似乎只有临沧侯挨了打,南诏王则是一脸不掩饰的得意洋洋,直把临沧侯气得一阵咬牙切齿,太夫人和夫人则围在临沧侯身边一阵喊冤叫屈。
却原来,因皇帝的突然到来,太后便命他们一行人在偏殿里候着。众人原本都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偏那南诏王不停挑衅辱骂,临沧侯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一来二去就动上了手。本朝的规矩,只有王府才能用阴人。因此,比起孤身一人进宫的临沧侯,南诏王那边可算是人多势众,在南诏王的一声呼喝下,随侍的太监们一拥而上,顿时就把临沧侯暴打了一顿。
“皇上、太后,您们要替臣做主啊!”临沧侯指着脸上的伤痕哭诉着。
南诏王是有权君前不拜的,当即上前冲着临沧侯就是一脚,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东西,倒还敢在皇上太后面前哭诉?!我来问你,我家辙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竟要被你赶出门去?!”
临沧侯还未答话,太后先冷笑道:“周辙大逆不道,违抗父命,怎么,南诏王要替他说话?!”
“哟,大逆不道啊!这么说,这小子是想要造反了?人马在哪?刀枪在哪?!对了,那定然是藏在临沧侯府里的!嘟!临沧侯,你老实交待,你府里到底藏了多少人马刀枪,你意欲如何?!”
南诏王这番胡搅蛮缠,直叫太后气得一阵手脚哆嗦,熙景帝却扭过头去干咳一声掩住笑意。临沧侯则跳起来怒道:“你们家才造反呢!”
顿时,南诏王跑过去拉着熙景帝就是一阵大哭:“皇上即刻下令处死微臣吧,微臣活不得了!”又回头去叫随侍的太监,“快快给家里传令,叫家里人给我集体上吊,我们家不能出佞臣逆臣,宁愿满门都死了也不能……对了,诛九族!去,告诉我们家所有的亲戚,也跟着一起上吊……哟,不行,那得连皇上也要……”
南诏王世代与皇室通婚,如今这血脉早已经说不清了。若真要诛九族,怕是皇室大半都要一同被诛。
熙景帝一阵哭笑不得,拉着南诏王送到座位上,苦笑道:“王爷莫要闹了!”
那边太后气得拍着坐椅大骂道:“你这老疯子,少给我装疯卖傻!辙儿就是被你给惯坏了!”
“我?!”南诏王立时又跳了起来,“好啊,合着只许你们周家上上下下一心来欺负我辙儿一个,就不许我这外公替他撑一撑腰?!行,你们要把他从宗室除名是吧,除吧!正好我家二小子家没有子嗣,明儿我就把他过继过来!你们家不要,我们家要!从此以后,他就是我们家的人了,婚丧嫁娶生老病死与你们家无关!”
太后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她明白了,这老头儿这次进京,就是专门来打她脸的!
熙景帝的眼则是一眯,不由看了南诏王一眼。原来,他这般急吼吼地替周辙张目,是打着这个主意。自古以来皇室也好民间也罢,家族中的出色儿郎总是会被格外关照。何况这周辙还是他打小就一手□□出来的,如今正是成材的时候,就算两人间有着种种小九九,那人终究还是可靠的。若是要叫这老头儿移植了去,那可万万不能!
“休要胡闹!”熙景帝正色警告道:“没有人要把周辙除名。”
南诏王果然当即收了泼皮无赖相。临沧侯也和默默坐在一边的太夫人交换了个眼色,都知道,此事怕是不成了。
只听太后冷笑道:“自古以来婚姻之事父母之命,你这疯子又算得哪一根葱,跑来充什么大头蒜?!”
“哎呦,太后您这话就不对了,”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女声,“当年慧娘死的时候,先帝可还在世呢。当年是先帝亲口应承,辙儿的婚事由他外公做主的。怎么,这才几年啊,太后您就忘了我皇兄了?!”
随着话音,一个面容精致的中年妇人大摇大摆地进了慈宁宫。
熙景帝不禁一阵诧异,忙上前施礼:“姑母。”
这长公主从还未出嫁前跟太后不对付,先帝去世后,她就再也不肯踏进宫门一步,这还是这么些年来她第一次进宫。
而且,从她是男方的媒人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是来帮周辙的。
太夫人的眼微微一闪,叹息一声,起身向太后行礼禀道:“先帝遗命,辙儿的婚事须得南诏王认可。只是认可而已,却并未说南诏王就可以越过我们替辙儿做主。前次确实是我们失察,竟给辙儿定下个品性不良的女子,所以我们才退了婚。偏王爷如今不管不顾,竟给辙儿定的还是那个女人,”说着,往地上一跪,磕头道:“臣等求太后、皇上替我们辙儿做主。”
太后顿时接过话茬,指着南诏王和长公主怒道:“你们究竟居心何在?!若真是为了辙儿好,岂会瞎了眼给他挑那么个失德失贞的女人?!我断然不会许你们如此来侮辱我皇室尊严!”
“哎呦,太后啊,您终于还知道维护皇室尊严呢,我还当您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