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玉儿抹了抹眼泪,可怜又招人疼,还带着哭腔:&ldo;父亲说……让我嫁那方金河……&rdo;
她瞥着外婆的表情,见她外婆神情未变,面色还缓了缓,便知道事情不太对劲。
只听一旁的姑母温和笑道:&ldo;乖玉儿这有什么哭的,这可是好事!咱们都给你相了一遍,人是不错的,和你顶配!&rdo;
二婶婶也跟着笑了起来:&ldo;这几天都听着喜鹊在树梢上唱着歌儿,日日来报喜,今儿个咱们来就是给你选了日子,定了下月初九呢!&rdo;
关玉儿头昏脑涨,见着一个个都喜气洋洋的笑着,这些都是平日里疼她宠她的长辈们,仿佛都是在为她好!
关玉儿哭得更加起劲,黎老太搂着抱着一个劲儿的喊着&ldo;心肝&rdo;&ldo;祖宗&rdo;,一旁的姑母与婶婶还大声地聊起了天‐‐
&ldo;哎呀瞧瞧我们家玉儿,哭起来也这样好看,都说关家养了未天仙女,掉的金豆子可是珠宝啊!赶紧哄着别哭啊!&rdo;
二婶咯咯地笑了起来:&ldo;我说玉儿这是在害羞,突然就说了亲事了,都没个准备,我当年也是又哭又笑的,哎呀你们瞧瞧咱们玉儿,她可是捂着脸呢,咱们别瞧她,指不定在笑呢!&rdo;
关玉儿把手往脸上那开,显出一脸的眼泪,十分憋屈的反驳:&ldo;我哪里笑了,有什么好笑,那什么方金河是个老头子,我才不嫁呢!&rdo;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参差笑了起来,何琼香拿着照片过来哄着:&ldo;乖玉儿,这是方先生的照片,你瞧瞧像不像老头子。&rdo;
关玉儿捂住双目怕辣眼睛,但又十分好奇怎么个辣法,纤白的手指只见留出一点儿缝隙,朦朦胧胧得伴着眼里的水雾,好长时间才瞧清楚了照片中的影像‐‐
像是镜头晃来晃去终于定了焦,相片里的男人一身贴身的高档西装,身体修长,面容英俊利落,一架金边的眼镜遮住了利剑似的眉眼,显得文质彬彬有斯文得体,似个文明有学问的先生。
关玉儿呆了半晌,哭声也止住了,她觉得照片里的人仿佛是见过,又十分合她的意,她如今正巧想学学问,若是将来的丈夫学问足了,指不定能教她。
但她刚刚还在哭着呢,如今一瞧照片便不哭了,简直正应了二婶婶的说的那又哭又笑,她可要被笑死。
关玉儿想了想,还是继续哭了起来。
二婶婶见她渐渐假哭了,又凑过去轻声和她说话:&ldo;你爹给你算了八字,说是为你好,这可是月老牵线,天赐良缘,若是不应了这事,便是有大灾难的!&rdo;
二婶婶口吻认真,平日里从来不撒谎,这一下真把关玉儿吓着了。
其实关玉儿吃软又吃硬,怕疼又怕死,二婶婶也不说什么灾祸,但越不说越可怕,关玉儿已经胡思乱想起来,想了想出国还是没有命重要。
而且方金河生得也好看。
不如就嫁了吧。
第3章夫妻对拜
关玉儿在家中一副闷闷不乐模样,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太太能马住她的性子,知道她怕死,也知道她虽然嘚瑟但胆子却小。
这些年太太在家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老爷将女儿宠上了天,不,应该说她不睁一只不闭一只眼简直得牙痒痒,这个样子养女儿怕不是要把女儿养歪?她虽然占着太太的名头,但是是不敢教训她的,她一个撒娇一个委屈,老爷一心软,都是空的。
何琼香想着,若是这个给我当亲女儿养,我得将她养得服服帖帖乖乖巧巧,将来嫁京城里的权贵都绰绰有余。但这女儿不是她女儿,老爷养这女儿是当能养上一辈子的法子,并非是养需出嫁的女儿,没人教她怎么伺候夫家,但要什么得什么娇生惯养目中无人撒娇的本事却是大把。
而那方金河是个商人。
商人重利,钱财大把,倘若往后纳了有手段的姨太太,关玉儿得被人压死。何琼香是过来人,她这些年有着自己的为人之道,她心思深,人不坏,谋求的是平和安稳和富贵,她认为关玉儿至少能做到她这样才行。
何琼香一方面写了信给儿子关楼白,说是关玉儿要出嫁了,让他赶紧回来。一方面则着手办给关玉儿办婚事。
关楼白如今已经从军校毕了业找了事务,他很看重这个妹妹,若是收的了信没什么大事必然要回来的。
关玉儿的婚事定在了五月初九,如今都四月中旬了,办得很紧。方金河那边也十分主动且效率高,时常派人过来对接与商讨礼仪步骤等等。
整个关家忙了起来,就连黎家也没闲着,若说是闲着的,唯有关玉儿是闲的,她只需点头答应和当好新娘便可。
关玉儿第一次成婚,并没什么大的体会,只觉得懵懵懂懂仿佛不是自己的婚事,该吃什么该玩什么照样。她整天捂在家里没见过什么年纪相当的男人,要么去听戏要么跟着太太打牌,偶尔去听几回书,关老爷护这女儿护得紧,少有人能进身,特别是外男。关玉儿心里没有个如意郎君的模板,她学问是要做的,生存的本事也是得谋求的,但是嫁人也得嫁,她又不排斥相片里的方金河,嫁了也无妨。
但关玉儿那日哭了一顿,一副死活不嫁的模样,如今若是应得太过爽利,必然要被人笑话,于是关玉儿成天没个好脸色,仿佛十分排斥自己的婚事、却又无力反抗只得勉强答应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