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于闲止走远,二嫂调侃的声音才在身后悠悠响起:&ldo;省省吧,都要哭出来了。&rdo;
我本想要反驳她,可张了张口,竟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一夜我很早便歇下了,零零碎碎地做了些梦,梦到的尽是年来总总。
他来宫里跟我提亲,却要扮李闲诓我。我撞破凤姑是他的侍婢,于是在亲事就要定下来的时候跟他说算了吧。自鸦留山归来,凤姑告诉我当年的真相,我追去找慕央,他就站在不远不近处等着我。
他当真是个寡言的人,无论我是默可还是拒绝,从来不多说一句。
哪怕我在最没有办法的时候,求他带我走。
他便真地一言不发地带我走了。
数月时光就这么不经意地翻转而过,虽然有些快,可再回想起寒冬时节,在深宫的一场纠葛,已远得像前尘旧梦了,连回忆起来,都是恍恍惚惚的。
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大哥二哥纵是瞒着深宫内外,也要允我跟于闲止走这一遭。
大概他们从未盼着我对一段植根于心过去轻拿轻放,只希望我能,慢慢地,坚定地,往前走。
隔日清晨,长街水意泠泠。
宝盖马车停在将军府外,车头车尾各站了两排侍卫。
于闲止带着小胖墩子早已到了,胖墩子知道我要走,一手牵着于闲止,一手拽着我的裙角,泪汪汪地道:&ldo;世婶往后要常来看阿青,阿青会想世婶的!&rdo;
二嫂早已在马车上等我,于闲止揉了揉小胖墩子软绵绵的发,柔声道:&ldo;好了,世婶要走了,跟世婶道个别。&rdo;
我上了马车,车外号角长鸣。
我忽然记起初春离宫的时候,我也就那么随随便便地上了于闲止的马车,然后不知不觉地被他拐来了江淩,可笑今日回宫,却有了公主的仪仗。
马车渐行渐远,小胖墩子最后扁着嘴,忍住不哭的样子不断浮现在眼前,可是于闲止的眉眼却已模糊了起来,我怎么想都想不清。
我蓦地掀开车帘,喊到:&ldo;等、等等‐‐&rdo;
不顾二嫂戏谑的目光,我跳下马车,折返跑回去。
于闲止已牵着阿青往回走了,似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愕然地回过身来,愣愣地看着我。
其实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何又要回来,此刻,我站在他眼前,仍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张了张口,只道:&ldo;我……&rdo;
胳膊忽然被人往前一拽,下一刻,我便跌入他的怀里。
于闲止拥着我,很久都没说话,街头巷尾的风声在身边呼啸来去,日影如月倾洒温柔。
好半晌,他才哑声道:&ldo;回宫后,要照顾好自己,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rdo;
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