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她的意思,以淮王妃的本事,要留住一个伺候自己多年的姑子谈何容易。
可我真是懒得管,这样的人死不足惜,但她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我又能怎样呢?
今日若非她百般招惹我,我只盼着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她才好。
我摇了摇头,兰嘉静了片刻,亦叹了一声。
于闲止仍住在上回来京的府邸,只将大门匾额上的&ldo;李府&rdo;二字改作了&ldo;于府&rdo;。
我甚无言地瞧着&ldo;于府&rdo;二字。
当初我识破他用李闲这个化名,他还说是无心诓我。
而今这么一看,他这个无心也无得忒过了,无得连自家匾额都拆换了。
管事的将我与胖墩子迎进府内,哈着腰道:&ldo;世子大人正在书房见客,公主不如先去厅堂等等?&rdo;
我只当是沈羽来了京城,于闲止在书房会他,便说:&ldo;不必了,我与阿青去书房找他。&rdo;
管事的听了这话,面露难色,支吾了一阵,却没说出个什么。
于府还是老样子,书房外开了几枝梅,映着寒天老树,清清冷冷。
书房的窗敞着,里头也是清清冷冷的。
于闲止纹丝不动地坐在桌案前,正在看卷宗,挨窗坐着一名女子,胭脂色的衣裙,抽抽嗒嗒地,像是在哭,又像在说着什么。
这女子的身份,我已猜到了七八分,但我一来没见过李嫣儿,二来她是背对着我坐的,我瞧不清她的模样,只好矮身问胖墩子:&ldo;窗前坐着的那个,是你三姨么?&rdo;
小胖墩的娘亲是平西王的大郡主,故而李嫣儿是他的三姨。
胖墩子刚睡醒不久,正在揉眼,听了我的话,伸长脖子使劲望了望,正儿八经地回了我一句:&ldo;阿青瞧不清,可二叔说过,这世上敢在世叔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只有三姨一个。&rdo;
我一愣,反应过来,又在心中赞叹。
沈羽真是长了一双慧眼啊。
按说她要跟于闲止缠情,于闲止理她也好,不理她也好,都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我本不该去打扰,可我如今跟于闲止的关系到底不一般了,日后倘若万一一个不小心他二人的情变作了我的自家事,我那时才来管,便已太晚了。
我在去留之间思忖良久,最终决定先听半刻墙角再做盘算。
我又往那窗下站了站,面着墙,隐隐约听得李嫣儿道:&ldo;我已劳烦淮王妃,去跟皇上求情了,她要做你的嫡王妃,我做妾还不成么……&rdo;
我大惊。
没成想啊没成想,李嫣儿家世煊赫,天底下要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偏生甘愿在于闲止这棵无花树上吊死。
也不知于闲止有何天大的好,竟令平西三郡主自折身价。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竖起耳朵,听于闲止的回应。
可书房里头除了李嫣儿的啜泣声,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