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可杀不可辱。
在这个世界里,最初的出处就在于此。
即使被判了车裂之刑,死前也享受着比一般黎庶要强得多的生活。
“再里面则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大犯、要犯,锁芯是铸死的,行刑的时候才会用利斧凿开。”
白墨摆了摆手:“行了,我自己看看。”
孔庚垂腰告退。
“这个白墨……是不是要搞什么动静?”
孔庚暗自腹诽。
白墨走到了关押韩隆的囚室前,往里看去,并不阴暗,因为里面放着一个很大的烛台,五根蜡烛一起燃烧,像极了犹太灯台。韩隆穿着一身素净的中衣,正在书案前写着什么。他并不是白墨想象中的那种鬓皆白的老官僚,事实上他只有三十多岁,相貌中正,仪表堂堂。这些来自贵族派系的官僚有一个很大的特点,那就是上任的年龄跨度很大,有些人甚至还没成年就世袭了父辈的职位,也有的人第一次上任就是位列九卿的高官,却已风烛残年。
他似乎注意到了白墨的凝视,转过了头,对白墨笑了笑。
白墨对他行了一礼。
“在下白墨,新晋廷尉,给老大人问声好。”
韩隆闻言之后,微微颔,他的笑容很温润,并没有死亡即将来临的紧张感。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岁。”
“和我上任时,一般年岁。”
韩隆的话听得白墨有些不太舒坦。因为这必然带给白墨一种不好的联想,与你上任时一般年岁,是不是也会和你卸任时一般年岁?
他好像看出了白墨的尴尬,放下了手中的毛笔,温颜道:“我只是随口感慨一下,你不要乱联想。”
韩隆微微叹了口气。
“我刚来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青年人。那时候我每天都生气,因为每天都有些人渣被关进这里,看他们所犯下的滔天罪孽,我恨不得冲进廷尉狱,把他们一个个全都剐了。后来越来越心灰意冷,因为恶人是抓不完的,又过了些年,我就习惯了,并且信了荀子的话,人性本恶。只是没想到,有一天我自己也会被抓进这里来。”
白墨附和道:“人生无奈事。”
“嗯,人生无奈事。”韩隆说着,咳嗽了两声,他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嘴巴,待咳嗽完了,手帕上已经有了丝丝血迹,韩隆摇了摇头,“就算没有此劫,我也活不了多久啦。车裂,就车裂吧。”
白墨不禁有些恻隐。
韩隆意图谋反?
他一个没有兵权的廷尉,靠几个狱卒,能谋反?
如果说萧衍意图谋反,可能性倒大了不少。
北冥真肃在这件事上的吃相很难看。
可白墨本身就是倒韩案的既得利益者,也不可能为韩隆鸣冤。
“我来跟你说话,是想问问郭大林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