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漪想把裴益拉走,可怎么都拉不动他,气得直捶他。裴益很是不为所动,放下东西抓住她的手,笑呵呵的,“捶的不是地方,你就省点儿力气吧!”
南漪气得抽回手,恨恨地瞪他。裴益正了正颜色,摆着主人的姿态,“十一,怎么不介绍介绍?”
“我姐的男朋友!”南漪没好气道。
裴益嘿嘿笑了,“男朋友?……就是相好的吧?抱歉抱歉,男朋友先生,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你快走,我姐姐要静养!”
“好好,我马上就走。我是专程过来谢九姑娘的,要不是九姑娘嘴对嘴给我二哥吹了几口气,我二哥怕是要见阎王了——姑娘这份大恩,我裴益记得了。算我欠你一条命,往后但有用的上的地方,姑娘随意差遣!”
江誉白闻言微微变了脸色。南漪听他说得这样不堪,怕江誉白和姐姐生了罅隙,忙推着裴益往外走,“说完了你还不走!你不走我走!”说完转身就出去了。裴益本来就是来看南漪的,冲两人抱了抱拳追着她出去。
江誉白转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南舟,“嘴对嘴……”
南舟也是被裴益刚才的说辞给震住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去反驳。见江誉白这样的表情,急得从被子里钻出来,“不是不是,你不要听那个人胡说八道!我是给裴仲桁做急救,他那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再不做急救就没命了!不是他说的那样……”
因为太着急,被子都落开了。她身上只有件白色的薄薄的丝绸睡衣,贴着身,她一动,胸前一阵波动。
江誉白清了清喉咙,把被子重新给她裹住,“小心着凉。”
南舟一双眼睛热切地望着他,等着他表现出理解和谅解。他心里很有一些不是滋味,裴仲桁不是她的仇人吗,她竟然会这样豁出去救一个仇人。但再一转念,她的可爱之处,不也就是她骨子里的那份善性吗?嫉恶如仇,恩怨分明。
他因为她的这样的神态笑了,压住心底的不快,“好了,我知道的。”
“你真的不生气?”
他把她拉进怀里,自我消化那些妒忌和不满,轻轻亲吻她的发顶,“不生气。”
南舟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抱住他,过了半晌,又听他幽幽道:“可是我吃醋了。南舟,我觉得裴家人还是太危险,你和他们走得太近我不大放心。想要回通平号,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
南舟噗嗤一笑,仰头去看他,只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她撒娇地往他怀里钻了钻,“这次只是意外,平时也不怎么碰头的。”
江誉白无声地握着她的手。她感到他的不寻常,想他大概还是有点在意刚才裴益的胡言乱语,心中开始有了芥蒂。两个人都是那种嘴上不争不抢的,但心里都各自有主意的人。
通平号和他,对她来说都一样重要。她心底里的凌云壮志或许旁人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但那对她很重要。
“那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南舟最终还是让步了。她轻轻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又吻了一下,直到他终于低下头回应了她。像是达成了一份无声的协议。
裴仲桁嫌医院里人来来往往不清净,没两天就出了院。出院的时候人看着还正常的很,回到了家却又病了一场。这回病来得凶,发烧咳嗽,差点闹了肺炎,最后上了猛药给压住了。人整日里躺着,虚弱的很。
外头的病症好除,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心里的魔障。
房间里窗帘叫人紧紧实实地遮挡住,把他同外界隔离开来。药力上来,人似梦似醒。他躺着,有馨香的肉体缠着他的身体,他被压得动弹不得。唇是软的,他胸前衣衫也被解开了,那柔软将他全身走了个遍,身体烫的要自燃起来。他试图去看清她的脸,却无力抬头。但那颗朱砂痣却在眼前晃出了火。
脑子里一片空白,柔软的唇,不遗余力地要将坚硬化成绕指柔。他没这样失态过,也没这样想放纵过。喘息声是陌生的,他如同祭祀台上的祭品,在被神灵享受。一边是痛苦的屈辱,想要反抗;另一边却又沉浮在那情欲翻腾里,来势汹汹,最后自甘沉沦。高潮来得强烈又措手不及,尾音未断,人却惊醒了。
如同白日从水捞出来,浑身上下湿透了。
又是个绮丽的梦。那日在医院,裴益说完那些话的夜里,就梦了一回。梦里他和她去了船上,进了船长室,门打开了。里头交欢的人难耐地呻吟,白花花的肉,颤着晃着。口水声,撞击声,叫床声,每一个字都刺激着他。南舟惊呼了一声,转身往外跑,一头撞进他的怀里。屋里的两个人停了下来,转过脸来,他看到他自己的脸,而高举双腿的,是她。
那夜他是被吓醒的,这无根无由的情欲叫他猝不及防。就这样一夜一夜,断断续续。到后来他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愿意睡去,还是愿意醒着。到底是真的梦境还是自己的臆想。
不想唤人,他自己挣扎着起来换了身衣服。再躺回床上,再也睡不着。他试图去回忆梦中的每一个场景,身体又有了反应。醒在了不该醒的时候,心底一丛邪火,怎么都压不下去。他想应该起床默一默经文的,可不又想动,脑子里全是梦里的碎片,往心头扎。他闭上了眼睛,努力去拾起更多的画面,这回再怎样也回不去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