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能这么快冷却下来,也的确有顾总的手笔在。
顾总心想,他在这桩事上唯一存有的优点,就是他比裴康行看得更清楚,什么时候该进一步,什么时候该退一步。
无穷尽的索取、威逼,未必能让自己达成心愿。
至少顾总在这个时候预见到的,只是裴康行再这么一意孤行,必将获得的狼狈下场。
——换言之,裴清漓最近的不如意也就与此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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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裴康行不在乎裴镜予,但还是端着父亲的姿态,对裴镜予的抉择指手画脚,时不时还要严厉批判。
裴清漓最乐见那种时候。
他最喜欢裴镜予站在客厅里,低着头受训,被裴康行骂得沉默不言的样子。
虽然在旁人看来,裴镜予的神情并不难过,衬上那张脸,也至多看出些不耐烦。
但裴清漓知道裴镜予会难过。
他就会在那种时候站在楼上,靠着栏杆,饶有兴致地观赏。
看裴镜予那么狼狈,他就心生快意。
——他做了很久很久的私生子,从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的爸爸还有一个儿子。
起初他幻想过是什么温柔和善的哥哥。
直到裴康行告诉他,那不是哥哥,只是个本来不该出现的人。
而这个不该出现的人却霸占着他的父亲,他的家,和父亲分明恩爱亲热的母亲,也因为这个人不能回家。
他们有家不能回。
裴清漓有次听同学们谈论趣事,说到哪个豪门的老总有了个情妇,在外面生了个私生子,遮遮掩掩瞒了好长段时间,最后被原配找上门,闹到了报纸上。
裴清漓回去闷闷不乐。
那时裴康行还很年轻,笑起来自有风流模样,他蹲在裴清漓面前,眼底温柔:“我的乖儿子今天怎么不太高兴?”
裴清漓问:“爸爸,我是私生子吗?妈妈是你的情妇吗?”
——那是裴清漓唯一一次问这个问题。
因为裴康行那天发火了。
他始终记得那天,裴康行在宣泄完怒火之后,重新摸着他的脑袋,亲切又温和地笑:“你不是,你是爸爸唯一的儿子。”
从那之后,裴清漓明白了,他确实是私生子,他有个不光彩的身份。
他看似美好的家庭,是从那个叫裴镜予的孩子手里偷来的。
为什么他必须要从他手里偷来幸福?裴清漓想。
真正该来偷走幸福的人,应该是那个叫裴镜予的人。
第97章
01-
十九年和十八年相比,究竟算哪个更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