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
年轻的教授顿时沉默下去。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说不准换个行业,做些想做的事情。”
从前的莫慎远从未料到,会说出这样几乎冲动的话。就像是套在脖子上多少年的锁链,咔哒一声,断了。
“我也是!”
“嗯?”
“我想摘星星。”
“做定位导航,除了他们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想做!”
莫慎远放声大笑,把结在喉咙的血气都咳了出去“你还年轻。会对国家有大用处。”
“哥和我一起的话,我会用处更大。”
从后视镜,莫慎远能看到姜祁山流畅的下颚线,以及张扬笑的模样。
唯独看不见,在潮湿的茶色发丝下,双眼里疯子才有的亢奋。
两人都是遍体鳞伤,又是夜晚骑行许久,避免回程太累,干脆找了偏僻旅馆,在前台似笑非笑的视线下上了楼。
莫慎远和男人谈的恋爱,不自主就和姜祁山保持着合适距离,洗澡时也一定要进去才脱衣服
隔着磨砂玻璃,人影晃动,吓得莫慎远心一跳。
“我买了短袖,哥将就穿吧,干净。”
这时候着报作态,反倒让人起疑心。草慎远强作镇定,拉开门接过衣服,小声说了句谢谢。
“伤口别沾水,等下消毒,把头发吹干就可以了。”
“你……怎么在我父亲家?”
不说防盗监控,就是围墙庭院就无法让陌生人进去
对方倒是坦诚给了个答案。“我在跟踪哥。”
衣服坠地,莫慎远恍惚捡起,拉扯到后背的伤口嘶了一声。
跟踪?
“啊对不起。”
姜祁山的嗓音浸润了些瑟缩,半晌又鼓足勇气,离磨砂玻璃门近了一些,“我从家里逃出来,很想找你,可是我打不通。”
“所以就在医院楼下等你,然后一直跟着哥。”“打扰了真的很对不起!”“但我们一起逃出来了!”
水龙头排着热水,热气将玻璃熏得一片白。
莫慎远愣神地沾湿毛巾,“……跟踪,总是不好的。
他忽然想起傅竹疏来。
冷战时候傅竹疏说过一嘴,抱怨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当时他还想是傅竹疏工作忙碌出幻觉,差点心软回短信。
视线飘到玻璃门,莫慎远抿抿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到底是从小看着的孩子,熟悉感还在,刚冒头的戒备被压下去。
他不是个迟钝的人。
认出草慎远的那一晚,他看出姜祁山试图装成右撒子一-也许是想假装前一晚没见过。
能从泥潭走出的孩子不会是简单人物,但不论如何,有意外的话,远离就是了。
他现在只想过轻松的人生,其余一概不管。
旧旅馆光线暧昧,莫慎远趴在被褥上,后衣被掀开外绽的皮肉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