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峰在三月的最后一天被判了刑,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
那天正好下了一场春雨。
孟海薇躺在床上,透过栅栏看着窗外的天空,胸口放着一本摊开的《圣经》,露出一丝久违的微笑。
开学后,陆西重返校园,再次过起了高中生的生活。
过去的半年,发生了很多事,有些人走了,有些人永远不在了,沧澜私高似乎有了很大的不同,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哦,对了,陆西这学期开始,彻底搬进纪宅住了,就差录入纪家的户口本了。
纪年因为有陆西的陪伴,间歇期越来越长,并且在医生的指导下,有意识地在减少药物服用量。
纪年的躁郁症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但所有人都放平心态后,觉得这都不是事,就当每个月,纪年会得一场小感冒。
像是陆西所说的:“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永远爱你,你父亲也会,陈姨也会,所以不用担心。”
在爱与理解之中,纪年慢慢找到了与病症共处的方法。
不过在面对躁狂期的纪年时,陆西还是会有些不习惯。
纪年陷入躁狂时,往往变得独断而又强势,精神状态也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尤其是到床上,纪年偶尔会失手弄疼他,不过那种程度的疼痛,算不得什么,反而有点暧昧感含在其中,这些都还好,关键是频率也增加了……
好吧,陆西承认,也不能说不习惯,就是吃不消。
……
四月的期中考来临时,纪年正好处于间歇期。
那天早上,纪年在厨房倒牛奶时,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参加考试。
纪柏纶恰好走了进来。
父子两人相见时,已经不是从前那副水火不相容的样子了。
纪柏纶打开冰箱,随口道:“不去上学?”
纪年:“今天考试。”
厨房里沉默了下来,父子两人各干各的。
纪柏纶背对着纪年,还在冰箱里翻找,突然道:“去吧。”
纪年感到莫名地抬头看向父亲的背影。
“不用担心结果。”纪柏纶语调沉稳而淡定,说,“我知道你是最好的,不一定要通过考试证明,所以不用担心分数太难看……既然现在还是学生,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去吧。”
纪年心底一瞬间五味杂陈,从小到大,他都在极力寻求父亲的承认,可往往都会得到“你是个废物”的评价,就在他对于父亲的承认这种东西已经看淡时,没想到纪柏纶会说“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纪年低着头,抿着唇角,抑制住笑意。
好半天,他道:“为什么突然不对我提要求了?”
纪柏纶回首,一边关上冰箱门,没听明白:“什么?”
“你不是让陆西跟我说,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纪年轻轻一笑,道,“那你的商业帝国怎么办?”
纪柏纶了然,低语:“对你提要求,你也做不到……”随后抬头看向纪年,无所谓道,“不过没关系,我有陆西。”
“…………”纪年一时还没体会过来这话中的意思。
恰在此时,陆西走到厨房门口,背上书包,满脸丧厌地跟纪柏纶打招呼道:“爸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