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和江匪石坐在马车里,而马车停靠在官衙门口。
996趴在车窗边,问道:“你真的不进去看一看吗?里面审讯的好歹是诬陷你的人。”
秦青一只手握着面人,一只手捏着一根细细的竹签,对着面人的脸部一点一点地戳,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不去看了,不会有结果的。”他在心里说道。
“不会有结果的。”江匪石忽然开口,说出了与秦青一模一样的话。
996回头看向对方。
江匪石打开食盒,从中取出一根小鱼干,冲996晃了晃,逗弄道:“胖猫,来吃。”
996斜眼:”你才胖!我这叫敦实!”它一边说一边扑过去,叼走了小鱼干。
秦青头也不抬地戳着面人。
江匪石静静地看着他,目光很深邃。
“如果是我,”江匪石徐徐说道:“我会派人混入抢粥的流民中,接过泰安侯府的仆从递来的一碗粥,趁乱洒入碎石,递给身后的某个人。这个人饿得狠了,即便察觉到有石子儿,也不会舍得吐出来。饿得狠了还有另外一个特征,那就是肠胃特别虚弱,一点点异物的刮擦就能引发剧痛。当这个人痛得倒下,只要告诉他,去衙门状告侯府可以讹到银子,他就会去。”
江匪石摇摇头,“查不出来的。唆使他的人必然也是蓬头垢面的打扮,他连对方的模样都记不清。”
秦青点点头,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他自然也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一桩案子。
“你在做什么?”江匪石看着渐渐成型的面人的脸部。
秦青摇摇头,依然不说话。
江匪石明白了什么,心绪竟然开始烦躁。
他看向窗外,目光有些放空,缓缓说道:“四皇子之前与小侯爷仿佛私交甚笃,但小侯爷要知道,倘若他志向高远,那么他日后绝不会与秦家再有一星半点的牵扯。”
秦青终于抬眸,看向了坐在自己对面的俊美男人。这正是他一直避免去想,却又不得不面对的结果。
江匪石继续说道:“四皇子应该感谢当年的秦王妃。”
秦王妃便是秦青的姑姑,也是导致秦家落到今日这个下场的罪魁祸首之一。
“为什么?”秦青好奇地问。李夙夜感谢姑姑?他怕是恨不得杀了对方。
“若不是秦王妃仗着你祖父的势,压在当今皇帝头上作威作福,激起了皇帝的愤怒,四皇子的母亲,也就是当今皇后,恐怕早就被皇帝亲手打入冷宫了。”
秦青眨眨眼,很快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
江北城其实是大燕国的一个缩影,江北城的民不聊生绝非天灾的关系,而是当今皇帝的昏聩。
那么昏聩的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对李夙夜的母亲有情有义?不是因为爱和尊重,而是因为他被秦青的祖父打压得太狠,产生了违逆的心理。
你们让我废掉的人,我当了皇帝偏要加倍地宠,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若真是对发妻那般情深义重,又哪儿来的连年采选美女,广纳后宫呢?
这也从侧面反映了皇帝对秦家的恨。
秦青握紧了手中的面人。
“皇帝对你们家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如果四皇子想要那个位置,”江匪石指了指车顶棚,摇头道:“他就得离秦家越远越好。”
秦青放下面人,靠向软枕,长叹了一口气。
江匪石拿起面人看了看,眸底涌上一团阴霾。
但他控制住了内心的郁燥,笑着说道:“所以小侯爷,试着喜欢我吧?嗯?”
秦青微垂的睫毛受惊一般颤了颤,继而愕然地看向江匪石。这个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就像女子恋慕男子那般,可以同室而居,同枕而眠的那种喜欢。”江匪石放下面人,抓住了秦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