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祥蹙着眉头瞟了他一眼:&ldo;那么去哪儿呢?我又不是女学生,总不好同你去逛公园吧?&rdo;
傅靖远听了这话,半晌没回答。荣祥刚才显然不自觉的说了实话: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见自己,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心底的花一层层的绽放开来,傅靖远盯着戏台,骤然而起的qg感是一场汹涌澎湃的暗涌。他曾以为荣祥会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可是现在他身边这个人,不过是个最单纯不过的青年。
起码此刻,他清澈的有如一泓浅泉。
台上响起了锣鼓声,大戏要开幕了。
两个完全不懂戏的人占据了这戏园子里的huáng金位置。柳凤卿开腔时,满园的叫好声轰然响起,却吓了荣祥一跳。傅靖远则不动声色的,拉住他垂下来的右手。
荣祥的手很软,皮肤细腻。握起来有些不辨男女。他慢慢的揉捏摩挲着,却突然发现,这只手的食指第一关节和虎口上竟有一层薄茧。
这只手,是惯于用枪的。
傅靖远悄悄的向他望过去。他正微微低着头,凝神看着那盘米花糖。嘴角翘起,显然是带着笑意的。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鼻梁挺秀、面颊丰润,那睫毛长长的垂下来,像个西洋的男孩子。
这样美好的人,应该生活在糖果和鲜花的世界里,人人都爱他,他住在西班牙式的别墅里,门前有大片的糙坪,门房那里卧着瞌睡的大狗,假期的时候,他的朋友们开了汽车来,招呼他一同去游玩。他生活的富裕、闲适、快乐……永远无忧无虑……傅靖远敲了敲自己的额角,晓得自己又犯了罗曼蒂克的妄想症。
戏园子散场之后,荣祥起身,顺便抽出了自己的手。
&ldo;今天我送你回家。&rdo;
傅靖远也站起来:&ldo;天还早,要不我们先去吃饭,然后你到我家坐坐--------反正我一个人回家也无聊的很。&rdo;
荣祥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
第7章
把荣祥领进家中时,傅靖远忽然觉得头嗡的一声------刚才一直都太得意忘形了,竟忘记单身汉的家是没法让人参观的。
幸好脏衣服前天刚送去洗衣店了,沙发上堆着的是早上送回来的gān净衬衣。不过卧室里满地的脏袜子就实在让人没法解释了。地板是一个月前擦的,现在已经看不出了本来的油漆颜色。至于那个厨房--------傅靖远站在屋子中央,困窘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荣祥也表现出了足够的惊异,不过他很快自动的把沙发上的衬衫捡到一边,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ldo;你这个家,倒是让人觉着很自在。&rdo;
傅靖远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满脸发烧道:&ldo;实在太乱了。&rdo;
荣祥不理他,自顾把腿长长的伸到他的椅子下面,小小的抻了个懒腰,然后就着那个姿势,窝在阔大柔软的沙发里。
傅靖远窘了一会儿,见荣祥并没有露出讥笑或厌恶的态度,便起身坐到了荣祥身边。荣祥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是算准了我是对他好的。傅靖远想,所以他一点也不防备我。
荣祥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傅靖远的公寓里睡了一觉。
当时坐在那个衬衫堆里,只不过是想歇一会儿,戏院里的椅子毕竟硬的不舒服。谁知头靠过去,朦朦胧胧的就睡了过去。醒来时,他很迷糊的看着身边的傅靖远,好半天才弄清楚状况。
&ldo;我……&rdo;
傅靖远把手伸过去搂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上:&ldo;想睡就多睡会儿。冷不冷?&rdo;
荣祥把脸贴在傅靖远的肩上,很舒服温暖的姿势,他却心中突然一紧。
他想起了冯惠珍。
冯惠珍最喜欢这样靠在他肩上,脸蛋上的脂粉常常的就蹭到了他的衣服上。
她是爱我的。荣祥想。虽然是易仲铭派人杀了她,可是自己也算得上是见死不救。
同她最后一次出去幽会是什么时候?哦对了,是带她去买戒指,在一家白俄人的地下珠宝店里。后来那只戒指还是买回来了,给她做了陪葬。
荣祥慢慢的转过头,斜睨着傅靖远。眼神是种绝杀的凌厉,他心里问:你爱我吗?你会忠于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