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钟衡初来如意山,被同父异母的哥哥欺负,是祝深给他出头的。如意山的人都很喜欢祝深,谁都愿意卖祝深面子。他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又像是天上的一颗星,许多人只能远远地观望着。
祝深给被揍得鼻青脸肿的钟衡贴好了创可贴,问过他的名字,那时祝深也说自己记住了,还说以后要罩着钟衡。
他忘了。
只有钟衡记了很多年。
两人摇晃走向门口,门童见祝深喝得烂醉靠在钟衡的肩头,连忙过来帮忙搀扶。钟衡却侧身谢却了他们的好意,亲手将祝深安置在了车内。
他凝眸看着醉得迷迷糊糊的祝深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一语不发地发动了汽车。
已到傍晚,滟城的街灯接踵点亮,视镜里漾出了一片片灯海,车子朝着霓虹闪烁的光亮前行。
车行半路,祝深醒了,他大脑亢奋,像孩子一样,新学了什么词总要说个不停。
“钟衡!”
开车的钟衡看他一眼,眼里盛着太多的情愫,却只压成了一个“嗯”字。
“钟衡钟衡!”
“嗯。”
“……”
这一路,祝深反反复复地念着钟衡的名字,钟衡都不厌其烦地应着他。
就这样,一直叫到了两人回到桃源,迎上来的方姨大惊失色:“怎么喝成了这样?”
“钟衡……钟衡……”祝深身子歪歪斜斜朝钟衡倒去,后者忙揽住他的肩,没顾得上解释,只是对方姨说:“准备些蜂蜜水。”
“哎哎。”方姨很快便跑去厨房忙活了起来。
穿廊走进室内,钟衡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是这样长。
一到室内,祝深就更加不老实了,嚷着很臭很臭,还试图在地上打滚。
钟衡凑近轻嗅:“哪里臭了?”
祝深眯着眼睛左闻右闻,最后泄气地坐到了地上:“我好臭啊!”
“……”
要是祝小少爷早能有这个觉悟还去喝什么酒啊?
“起来。”钟衡沉声道。
然而祝深非但不起,还把沾着酒气的大衣甩在了地上:“不!”
“起来。”钟衡蹲了下来,放轻了声音:“去洗澡吧。”
祝深仍旧摇头,耍无赖道:“不起!”
钟衡刚要说话,就见祝深把他给撞倒在地,蛮横地将他死死压住:“不起!我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