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单位请了一个月的长假,再加上之后紧接着的春节假期,陈慕武的时间一下子就变得充裕了起来。
回到家之后,他把自己要去邶大讲学的消息告诉了大哥,陈慕侨听后很高兴。
“我支持你做出这个决定,能被邶大这所全中囯最好的大学邀请去讲学,说明学界已经开始慢慢向你敞开大门,你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好好准备。
“如果你此行发现,其实讲课也是个蛮不错的职业的话,我们南洋大学的大门随时都替你敞开,永远给你预留一张办公桌的位置。”
看来,陈慕侨对邀请三弟到自己学校任教,仍抱有极大的想法。
晚上在家庭餐桌上,陈家老太太得知,背井离乡在北方上了四年学的小儿子,如今又要再跑出去一次,脸上立刻就写满了不乐意。
在陈慕武拍着胸脯打包票说只去半個月,以及大哥陈慕侨的再三劝说下,老太太才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二哥陈慕平不愧是钱庄的经理,注意力果然全集中在钱的方面,他私下叮嘱三弟一定要打听清楚,千万别上当受骗,邶大哪来的这么一大笔钱来支付他的报酬。
陈慕武无奈,回到自己的房间翻出胡适的亲笔信和电报,陈慕平颠来倒去地看了半天,仍是一脸狐疑。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恰好赶上了一个几十年的小寒潮,冬天比一百年之后要冷得多。
还好陈慕武在鄌校上学时穿了四年的冬衣并没有丢掉,而是都被大嫂收拾进阁楼的箱子里。
他本打算仍是穿这些衣服北去,却又一次被大哥陈慕侨拦了下来:“伱现在是要去讲课的先生,万不可再穿这些学生哥穿的棉袍棉鞋,而是应该穿西装系领带,打扮的正经庄重一些。”
没办法,陈慕武只能含泪收下大哥出钱从永安公司买来的全套内外衣服,帽子围脖手套皮鞋等等零碎儿也一并配齐。
要不是时间来不及,陈慕侨都想带着小弟到仩海滩知名的红帮裁缝那里,专门订制几套西装。
陈慕武偶尔也恍惚过那么几次,就这样当个钟鸣鼎食之家的公子哥儿多好,又何必非得费力不讨好地研究劳什子物理呢!
但他的这种想法每次都转瞬即逝,自己脑袋里装满了领先这个世界一百年的知识,如果再不有所作为的话,那可就真是如入宝山而空手回,和白活一世没什么区别!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了之后,陈慕武就再次回到铁路局,从内部窗口买到了北行的全部火车票。
民囯时期确实铁路运力紧张,经常买不到车票,但那也只是对到窗口排队买最便宜三等车票的普通人而言。
陈慕武作为铁路局的员工,要是再买不到车票,那不就成了笑话吗?
陈老太太心疼自己的小儿子,特意叮嘱老大给拿钱,让陈慕武一路上都要买头等票加卧车。
要不说人人都想当地主家的小儿子呢,他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当地主家的小儿子是真的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