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跳出第一个动作楷书,岑野便能确定,这是她的新舞,从来没有见她跳过。
也是与她往昔的起舞风格截然不同。
桑虞以往挑选舞蹈,总会结合自身如淡山雅水般柔美的外形,跳的都是西施那样楚楚可人的娇婉女子,纵然是最终的决绝赴死,也离不开一个融入骨血的“柔”字。
然而眼下,她的每一次跃动,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处理,都透着狠厉的无情。
她浑身充斥从未得见的爆发力,是一柄神鬼莫欺的嗜杀寒剑,是刀口舔血的向死而生。
她已然不是桑虞,成了《日薄西山》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主丁零。
舞蹈房做了隔音,屏蔽外围的一切喧嚣,只能入耳激昂的旋律和她密集的舞步。
岑野一瞬不眨地,缄默地看着她独舞,恍惚回到了那年高一,学校的千人大礼堂,她一袭红裙站于舞台,轻而易举跳入全场的视线,他隐匿在距离最远的角落,无声观望。
不同的是,她此刻的观众只有他。
她在跳给他一个人看,跳的还是他书中的角色。
岑野眼眶不自觉地发热,漾开了浅淡的红晕。
桑虞尽兴地跳完一个片段,额头上已渗出一层薄汗。
她随意抹了抹,小跑过来,注意到岑野的神情不太对,忐忑地问:“我跳得不好吗?”
“跳得很好。”岑野红着眼摇头,拉她坐到了怀中,“新排的?”
桑虞松了一口气,献宝似地回:“是啊,我这段时间自己排的,你是第一个看的。”
岑野迎上她弯起弧度,粲然生辉的双眸,眼色一暗,掐在她腰肢的左手忍不住用力,拖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吻了上去。
汹涌的缠绵说来就来,桑虞怔愣了一瞬,没有退缩,空出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竭尽全力地回响他一次又一次的急切勾缠。
觉察到他愈发激烈,体服的带子变得松松垮垮,桑虞轻轻推了推他,含糊地说:“我,我想先下去洗个澡。”
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刚才又跳出了汗,她都嫌弃自己。
岑野立时止住,急促的呼吸灼热,缓慢从下方抬起头,替她拉好被自己弄得凌乱的体服,牵她下了楼。
桑虞耷拉脑袋,像一只烧熟了的虾米,周身浮有或深或浅,意味无穷的红。
她去衣帽间找睡裙时,手一拐,拿了另外一条。
桑虞在主卧的淋浴间洗漱时,岑野去隔壁房间冲了凉,平复好身体和心绪,回到主卧,恰巧遇上她洗完出来。
不像从前穿着规矩的宽大睡裙,桑虞此刻身上是一条黑色真丝吊带,没有胸垫,她也没穿内衣。
轻薄的面料掩藏不住身前的傲人起伏,同外露的一双笔直长腿一样,不动声色地挠人心痒。
岑野不过一眼,便暗骂了自己一句,大半个小时的凉水算是白冲了。
他眼眸压来了无边的暮色,幽深暗沉,仿佛漫天风暴的孕育中心。
慢步走过去,岑野在馥郁的清香中隐忍呼吸,勾了一下她的肩带:“今天为什么要穿这件?”
桑虞手指抓起了裙摆,局促不安,尾音有些许颤意:“不是你送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