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朋友?”粟桐反问。
穆小枣:“……老同事。”
蒋至道有些搞不懂此刻奇怪的氛围,只当是年轻人友好交流的新方式,他示意保安将地上蹲着的小年轻拎过来,“他叫何虫,应该不是真名,这小子心坏的很,知道毒&品的危害所以自己从来不吸,只为了钱□□贩毒。”
“蒋伯伯,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粟桐也学着穆小枣的乖巧。
因为她坐着轮椅,刚刚饿过劲,这会儿还没完全恢复,身上又新伤带着旧伤,尽管都不是大毛病,却也足够让粟桐脸色煞白,精神欠佳,依样画葫芦的乖巧有此加成,想不讨长辈心疼都难。
蒋至道明知眼前这姑娘在试探自己,却还是笑道,“我邻居家的孩子吸&毒,我有几次撞见何虫从院子里出来,我不是执法者,也没有真凭实据,只能举报,后来禁毒的人来过,邻居家的孩子被送去强制戒毒,可惜那天何虫不在。”
粟桐的职业病就是刨根究底,当然也只限于跟案子有关的人,蒋至道的彬彬有礼让粟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样对方是长辈,所以粟桐垂下目光,小声道,“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执法者就该像你这样不放过任何疑点,”蒋至道温和地安慰完粟桐,又道,“我这里的房间你随便用,需要人作证我随时可以去市局,你跟小枣身上都有伤,回头我让人开车把这何虫送派出所。”
粟桐在心里默默感叹穆小枣跟蒋至道的相似之处,这两人做事简直一脉相承的周到。
最后穆小枣挑了里面的包间,蒋至道又让保安将何虫给塞了进去,还帮忙关门,他倒是不怕两病患被何虫欺负。
何虫不吸&毒,甚至连兴奋类跟镇定类的神经药物都不碰,所以人看着瘦,其实不算体弱,也很有力气,刚刚在外面那么怂纯属没办法,四五个人围着他,不夹起尾巴容易被打,但这会儿他又觉得自己能够昂首挺胸了。
房间里三个女人,一个坐轮椅,脸色苍白,随时准备咽气;一个瓷器般精致,手腕子像是掰一下就会折;还有一个怯怯的,躲在轮椅后面。
何虫空前自信,进屋后先留意周遭环境,门是出不去的,出去就难免再被抓,幸亏这里是一楼,半人高的大窗户嵌在墙上,窗户外是造景,为了方便客人欣赏,窗户没有封死,只要他先搬椅子将门抵住,之后动作够快今天就能逃出去。
屋里三个被何虫瞧不起的人就眼睁睁看着他实行第一步——拿凳子把门抵死。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第二百七十七条,《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警察法》第三十五条,都对袭警的责任判定进行了详细的描述,你要是配合我们工作还好,要是不配合,轻则罚款拘留,重则追究刑事责任,何况你还贩&毒。”
张娅试图阻止何虫的找死行为,可惜这会儿的何虫完全听不进。
他扒在窗户上,借着灯光观察外面的地形,想给自己规划一条最短的路径,同时冷笑道,“小妹妹,我犯了什么罪我会不知道,就因为我贩&毒才不能进局子,一旦进去可就出不来了。至于袭警……”
何虫回头瞥了眼张娅,“你别以为我不懂法,这会儿已经不是你们的上班时间,我最多算故意伤人,那也是要凭伤情判刑的,根本谈不上袭警。”
张娅无奈,她耸耸肩,“粟队,劝不住啊。”
“粟队?”何虫忽然怔住,他缓慢而僵硬地拧转半个身子,“你就是我要跟踪的粟桐?”
第20章
粟桐真觉得此事有些莫名其妙,看何虫的反应,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跟踪的是谁,之前带着隔壁吸毒的那位在市局门口打听粟桐,也压根不知道被打听这人长何种模样,那是什么原因让他们锲而不舍地跟在后面,又是凭什么断定自己没有跟错?
而此刻何虫表现出来的不只是震惊,还有几乎溢出来的恐惧,他的眼睛落在粟桐的左臂上,几乎是瞬间开始充血,而唇色泛青,浑身颤抖,他的手往裤腰带后伸了过去,何虫穿着一件深灰色宽松t恤,下缘一直挡到大腿,因此看不清他在身上找什么。
穆小枣却猛然意识到这是个掏枪的动作,她抓起手边的小盆景就扔了过去,同时人鬼魅似得跟着向前,何虫的脑子完全被惊骇占据,一点没记得躲,直接被盆景砸中了口鼻。
凝枝园的东西讲究,小盆景也很有分量,直接就砸得何虫鼻歪眼斜,血流不止,穆小枣则趁机一把抓住何虫右手,连带着他手里的东西一并抽了出来。
还真是一把枪,一把崭新的气动手抢,气动手抢虽然也犯法,不过杀伤力有限,可穆小枣把枪夺过去在手里一掂,就觉得重量不对劲。
“虽然是气动□□,里面却有膛线还装着铅弹,”穆小枣几秒钟就把枪拆开,“这把枪完全可以杀人。”
而刚刚何虫正打算拔枪射杀粟桐。
可是看何虫全身发抖痛哭流涕的样子,又实在不像个能干大事的,最多街头械斗时趁乱拿刀捅人,这枪他会不会用,能不能开,两三米距离坐轮椅的静止目标可不可以射中,都是个问题。
见手里的枪被夺走,穆小枣在旁边利索地拆了重装,何虫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他是真的受到了惊吓,只是这惊吓的来源很让人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