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织萝不喜欢冒险,更不喜欢让手底下的探员冒险,她这个人,将责任看得太重,按粟桐的说法:“是个绝顶好人。”
“你知道穆小枣吗?”粟桐唉声叹气。
秦织萝从文件后抬起眼睛,“你的副队?怎么了?”
粟桐总觉得秦织萝双眼冒光,一副“工作暂缓,先听你说”的好奇模样。
“我跟她吵了一架,”粟桐有些低落,“我的副队有些像你,但不完全像你。”
秦织萝:“……”
“你如果想一直说这种模棱两可的囫囵话就请出去,不要耽搁我工作。”
“我说她像你,是因为她跟你一样,责任心过强,不喜欢别人冒险。她不完全像你,是因为她不介意自己冒险。”粟桐头疼,“当初你刚来市局,老何曾打算让你来当我的副队,我们两个性太强,有棱有角难以磨合,所以最终罢休,但我真的很喜欢穆小枣,不想跟她也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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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粟桐说的:我喜欢穆小枣当我的副队
秦织萝听到的:(胡言乱语)……我喜欢穆小枣……(胡言乱语)
第57章
就是因为有秦织萝这个前车之鉴,后来给粟桐选副队便是李建春这样的老好人,不管粟桐要干什么他都可以包容。
至于穆小枣——她长得太有欺骗性,举止也温文尔雅,是一派和顺的大小姐作风,定海神针般的人物,何铸邦老马失蹄,千挑万选把定海神针搬回家,到现在还没发现是孙猴子变得。
“那你是什么意思?”秦织萝问,“我们两个虽然没能做成搭档,可像现在的同事关系也不错,至少不会相看两厌。”
粟桐:“……”
秦织萝又道,“不过粟桐你有没有想过,怎么给你找个副队就这么难,我觉得除了李建春那老狐狸,没人适合你。”
“穆小枣就很适合!”粟桐争辩。
“嗯?”秦织萝笑,“你当年可没这么维护我,何支要调我走的时候,你高兴地大摆酒席,我也就吃过你这么一顿。”
“那会儿年轻嘛,不知道隐瞒自己的心事,”粟桐也笑,“以后不会了。”
粟桐现在也不老,只是刑侦磨人,各种稀奇古怪,突破底线的案子层出不穷,心态不好的早就调任内勤,粟桐能留到现在,一些骗人手段还是学了点,否则应付不了穷凶极恶之徒。
“关于你跟你副队的事,我不好干预,只能劝你不行就分,但案子这方面我兴许能帮一帮你。”秦织萝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文件夹,“七个月前的一宗杀母案,案情并不复杂,我这里已经结案,你可以拿过去看看。”
粟桐将文件夹打开,“老何还说我是工作狂,我看你比我变态多了,下班时间,同事来找你说说话,你也要把案子塞进这位可怜的同事手里。”
然而话说到一半,粟桐就沉默下来,她搬了个椅子坐到秦织萝対面,开始认真翻阅手里的文件夹。
发生杀母案的小区并不是最近风波不断的木天蓼,相反,两地距离很远,几乎横贯四分之一个东光市。
杀人的孩子今年十六岁,秦织萝说是“杀母案”,但其实这个孩子不仅杀了他的妈妈,也向自己的爸爸动了手,只是因为动静太大没能成功,令他的爸爸落下终身残疾,却没有生命危险,所以才简略称为“杀母案”。
照片里的案发现场满是狼藉,卧室的床上血流如注,被褥已经被浸透,墙壁上满是喷溅状血迹,近距离的拍摄角度里,人头几乎被剁了下来,歪在一边,只有丝毫外皮黏连着。
从另外一些角度来看,有明显的追逐逻辑,从卧室往外,经过走廊、客厅到达外门,最后是电梯,前面逃跑的那个光脚,留下了清晰的血脚印,后面的穿鞋,鞋码也很方便测量。
这种类型的案子要抓人非常容易,凶器、现场痕迹、物证,甚至是电梯前的监控和左邻右舍的人证,根本无从抵赖,粟桐感兴趣的并不是这一块,而是动机。
这件案子的杀人动机是“钱”。
杀人的孩子身上有伤,一开始秦织萝以为这伤是家暴形成,因家暴积怨,最后杀父母,但是验伤之后发现这孩子的伤是近两个月才弄出来的,近两个月中,他家中并无变故。
一般家暴都是从小开始,长期的身心打压,除非犯了大错,很少养孩子养到十六岁突发奇想要往死里打,但少并不意味着没有,秦织萝继续往下查,发现这孩子的伤是在学校里弄得。
“是暴力。”秦织萝见粟桐脸色逐渐严峻,轻声提了一句,“他生日晚,上学也较常人晚,七个月前,他十五岁正好初中毕业,上高一。”
市二中。
粟桐将文件夹一卷,“既然已经结案,那文件夹借我用用,明天还给你。”
“你在这儿看不行?”秦织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是想找你的副队一起商量吧。”
秦织萝上眼皮很宽,挑起来看人时有种大刀阔斧的凌厉,“刚刚还说心有芒刺,这么快就将芒刺拔干净了?”
“不耽误工作嘛,”粟桐挑眉,“公事私事我分得很开。”
她将冰可乐往秦织萝面前一推,“常温就能喝了,你这案子就算是报答我当年没拖累你,还极力举荐,不然你也不会有这么好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