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生在她身后坐下来,将她拢在怀里,他手肘搁在沙发背上,手撑着头看着她。
顾迎清仓促一抬眼,撞见他深邃的眼眉,眸中褪去了平日里的锐利不驯,满是深沉宁静。
她一时感觉承受不住其中的份量,匆匆又垂眸。
程越生清了清嗓,在她耳畔故作深情认真说:“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很像一只戴着钻石项链的流浪小狗,淋了雨躲在墙角边上发抖……”
顾迎清以为他要深情表白了,没想到听到这种话,立马斜过去一眼。
程越生手指贴着唇闷笑,胸腔震动。
明显是逗她。
关键是她思绪跟着他的话走,还真的想象出一只戴着粉钻项链的流浪狗在嘤嘤叫,画面极其滑稽。
转念想到那是她跟赵南川结婚的日子,是他跟她默认的第一次见面。
顾迎清心情登时向过山车从高处俯冲到低点。
这个画面,也像是打开了回忆的阀门,被拧开后,往事纷纷涌上心头。
程越生察觉她脸上突然的怔忪与落寞,收起笑意。
风吹乱她的头发,有发丝挂在睫毛上,他伸手替她拨开,不自禁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
“年轻时我爸就常骂我混账,不出意料,后来做男人也很混蛋,不论是横冲直撞,还是步步为营,总之自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为任何事后悔。”
顾迎清鼻尖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酸得无以复加,她抿唇忍着那股酸涩。
不免想到一开始,到后来,他对她做过的混蛋事。
知道他是如何对她好的,仅仅是回想他让她滚的语气,都让她委屈。
更别提那时他是如何不留情面地利用她的弱点威胁她,羞辱她。
“我以前觉得自己不会对某一个人产生离不开的感情,我既不想只围着一个人转,也不想其他人用虚无缥缈地感情束缚我。”
顾迎清记得自己不止一次这样指责过他,可当时他怎么说的?
她受得了也要受,受不了也要受。
看来他一直对自己很了解,对她也很了解。
他顿了一会儿,继续往下说:“我没想过跟你会有交集,会离不开你。”
顾迎清隔着泪光看他,“你离不开我,我就要跟你结婚么?你这人,为什么觉得一切都会按你想要的来,如果我说‘不’,你是不是也会想方设法也要我说‘好’……”
听她这话势头不对,程越生心下猛地一抽,一切想法与草稿全都不作数。
他喉头滚动,点点头说:“你说得对,我的确有很多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方,但是……看你难过我不好受,惹你伤心我会后悔,时局危险,放你一个人我没办法放心。”
程越生捧着她的脸,艰涩地开口,“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跟我结婚,做我老婆,我会把我有的最好的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