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走了过来,问道:“那晚,陛下是不是又威胁你了,还是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换?”
叶倾目光一黯,而后很快恢复过来,瞥了霍司一眼,“你是在质问我还是关心我?”
霍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怎么回答,叶倾凉声道:“若是质问就不必了。若是关心,就算慕容珩真的逼迫我,你又能如何?你是他最忠实的臣子,难道还为了我这个上峰,而背叛他不成?”
“你是在怪我那日推脱干净吗?我有我的原因……”
叶倾却道:“我并没有怪你什么,这本就是我一人之事,和旁人无干,是我善心作祟也好,优柔寡断也罢,总之,事情已经过去,莫要再提了。”
霍司也不知他为什么那么在意叶倾的看法,“我……”
这时宫人突然来传旨,称慕容珩召见叶倾,叶倾脸色忽白,无论她愿不愿意,多了那重身体的纠葛,她对慕容珩无法再像以往那般从容,即便她心头是厌恶是逃避。
不过慕容珩倒是并没有提那夜的事,一如往常,和她说了些朝中之事,倒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没再提要她留下来,只除了最后说了一句,“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若是累了,可以回府上歇着。”
叶倾沉默地点点头,她一走,弗柳便进了宫来,慕容珩难得没有批阅奏章,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弗柳进来时,他那幅字刚好写完。弗柳摸不清这一次宣他进宫是何意,想起上次慕容珩的嘱咐,一会儿该怎么回答他心底已经有数。
只是慕容珩并没有问他宁琼的事,反而是问起了宁洛,“他和叶倾平日里关系如何?”
弗柳在宫中多年,颇为圆滑,回答一向滴水不漏,这次倒也算是据实以告,“宁洛郡王桀骜不驯,又最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就像烈火一般,而叶大人沉静清冷,即便是待亲近的人也没有太多话,这烈火与玄冰,自然是……冰火不相容啊!”
慕容珩倏地笑了,“你这比喻倒是新鲜。”
弗柳见慕容珩面带笑意,心底重担轻了一些,看来方才的回答他倒是很满意。
只听慕容珩接着道:“叶倾已经是朕的女人,朕要做什么,你应该懂了吧?”
饶是弗柳见惯各种场面,还是被他的话砸的没有回过神来,竟然还不要命的道:“什么……”他语罢立刻知错,可脸上的震惊却怎么也掩藏不了,心中却思虑着慕容珩话中深意。
慕容珩不满道:“怎么,在郡王府里待的久了,人也愚钝了,难道还要朕说清楚?”
原来不是他听错,正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弗柳立刻会意,不管叶倾是什么身份,既然她成了慕容珩的女人,慕容珩是皇帝,是这天下之主,他不知道慕容珩究竟对叶倾是什么心思,是喜欢也好,爱慕也罢,帝王的独占欲只会比寻常人更为强烈,是不可能容忍卧榻之旁他人酣睡的,更遑论和别人分享同一个女人。慕容珩是要让他在郡王府中杜绝叶倾和宁洛的一切往来。
弗柳道:“是,奴才定不负陛下所望。”
慕容珩随口提了句,“叶倾有个师弟也在府上是吧?”
弗柳脸上挤出笑来,“是,前几日过来的,是弗柳的疏漏,不曾向陛下禀报。只不过云灿公子和叶大人的师姐走的更近些。”
弗柳这倒是多想了,慕容珩只是想到了陈子安,看来叶倾是将陈子安收留到了天山,只不过那个男人并没有受住将她这份苦心。
“她脾气不好,做事小心些,省得触了她的霉头,又来找朕闹。”
连慕容珩自己都没有察觉他这话中透出的古怪,不像是一种不堪的关系,倒像是被自己宠惯的女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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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玖正坐在院中煮茶,宁洛不请自来,道:“我倒是难得见你这般清闲!”
慕容玖笑了笑,“科举的事一忙完,我又可以在府中逍遥自在了。”
宁洛点点头,“也是,往日里就算来找你,你也不在府上。”
慕容玖打量了他一会儿,道:“你怎么看上去忧心忡忡的样子,是有什么烦心事?”说着揽着袖子将茶递到他面前。
宁洛叹了口气,“走,去喝酒!一醉解千愁。”
慕容玖也只得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却之不恭。”
宁洛饮的还是果酒,他若是喝了旁的,怕是话还没说上几句便醉倒了,只不过他饮了酒倒也打开了话匣子,“你知道,我和叶倾虽名为夫妻,却并不住在一处,比邻而居,更因为陈子安的事没少争吵,可她从来都没有解释过,是她救了陈子安,任由我误解。”
原来是因为叶倾,慕容玖杯中的酒不知是该饮下去还是停在那里,一到和叶倾有关的事,他的心便没了居处,只随那人漂泊。
宁洛接着道:“她任由我误解她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之人,更是奸佞之臣,为虎作伥。她好像对什么都不在乎,可事实上呢,却是她冒着风险去救,我这个旧友却做不了什么,侠骨丹心是她,冷面无情是她。可我说了那么多不该说的话,连对她道歉都不敢说。”
那日叶倾醒了之后,他们见过面,叶倾好像还记得昨夜吻的人是她,因为她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躲闪,可她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也对,总不能去质问她为什么把他当作别的男人,他是极爱面子的人,这些话他也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