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彻底落败,也再无人能为泠然撑腰。
等到新皇的胞妹玉檀公主,十里红妆下嫁景詹,钟泠然从此成了妾室,三年不到就药石罔效,离开人世。
泠然停留在了弥留之际的绝望中,又陷入更大的悲愤。
在这短短的一生里,她从没害过一个人,尽所能的想把日子过好,可是老天爷却从来不给她机会。
她为救人而毁了名声,被无故贬为妾室。
她陷入绝地尝试自救,先是试图通过和离离开齐安侯府,后来想要努力活下去,可最后还是被玉檀公主一碗毒汤害了性命。
世事不公,我又能如何?
紧接着,世界破碎,又很快重组。
再睁开眼,她又是钟府的贵女泠然。
怀揣着前世记忆的少女已经不再是单纯澄澈的模样。
这一次,她试图避开齐安侯府,来寻求安宁,然而,命运继续戏弄她,钟府又一次家破人亡。
第三次,她想尽千方百计拉三皇子下台,可是景詹和玉檀死的那一刻,时光回溯,他们依旧笑如春风。
她又一次失败了。
又一次……轮回到十世,她终于彻底变成了恶鬼,失去一切理智,拉了整个世界陷入沉寂……一片荒凉的黑暗里,耳边响起了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唤。
钟泠然睁开眼,余氏正一脸担忧的坐在床前,替她擦着额头沁出的汗。
“可是被魇着了?”
泠然想要安抚她,可是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滚烫的泪水落在脸上。
她声音沙哑:“我就是做了个梦。”
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余氏刚想要唠叨她几句,望着她的脸,却一时间没说出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现在的钟泠然身上像是蒙着一层若无若有的雾,一眼望不穿。
依旧是她的女儿,只是神色却变了,闭着眼睛,都能感受到周身微微有些凌冽的气场。
之前祁墨送的小锁还放在枕边,她泠然手握住,觉得手心微微发烫,可是比刚刚安稳很多。
她有些疲倦的又闭上了眼睛,却如何也不敢入睡。
余氏喂她喝了些安神药,叫知书前去问话,问她小姐在大觉寺可曾精神不好。
知书:“大觉寺安静,大师常常讲经,小姐睡得很安稳。”
在大觉寺还好,回家就被魇住了,一定是寺庙里镇得住这些不好的东西。
余氏沉思片刻,下令让她丫环收拾东西,第二天一早,她就亲自又去了大觉寺,求见释净大师,询问可否再容泠然住些时候。
释净大师双手合十:“可。”
折腾了两三天,泠然就又被送了回去,还住在原来的院子里。
刚刚道过别的小沙弥微笑问好,泠然心不在焉的打着招呼,有些顽劣的踢着脚下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