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至亲长辈,一边是心之所爱,任青松不愿两方产生矛盾和争执。
彼此相处六年,许林秀能从任青松每分神情变化分辨出他心里所想。
他轻声道:“青松,我让你为难了。”
任青松不欲在此事多谈,然时至今日,他不能再对许林秀有所隐瞒。
他们之间的隔阂,好似从每一次隐瞒萌生,累积加深,渐渐的,许林秀对他、对任家生出疏远之心。
前一刻少有放松的神情浮现几分晦涩,任青松道:“过几日……我就要去向洛家下聘礼。”
风停声止,谁都没再开口。
许林秀慢慢转动握在手里的茶杯,他轻柔放下,长街掩去双眸,辨不分明语气的情绪。
“嗯。”
任青松心念怔动,微倾过身躯把许林秀揽在怀里拥紧。
细密温柔的吻落在许林秀发髻耳边,任青松用力道将自己的心意传递:“林秀,洛和宁影响不到我和你之间的感情,莫要多想,成亲后,我和你不会变的。”
许林秀没有应答,胳膊虚虚抱在任青松肩膀,若有若无地,像是叹息,又似乎妥协。
至于妥协什么,除了他心里清楚,无一人知晓。
都尉府张灯结彩,素来威严冷肃的府邸,一派喜庆。
街边站满闻讯赶来凑热闹的百姓,任都尉今日要去给皇帝御赐的夫婿下聘礼,喜气啊,他们得沾沾。
人群一字排开排开两边,消息传得沸沸扬扬。
任青松出门前泡了杯茶亲自送到许林秀面前,茶水有安神静心的功效,饮下会困倦。
许林秀伏在案桌,任青松抱许林秀进内室睡下,才带着聘礼前往洛和宁的新居。
此前,冯淑问他为何这样做,任青松想法简单。
他不希望许林秀看见今日情形心里难受,纵使只有一分难过也不忍,倒不如让对方好好睡一觉,睡醒就也过去了。
听罢,冯淑面上浮现复杂之色,晃过少许动容和迟疑。
她竟在怀疑此事该不该做,叫儿子再娶真的合适吗?
皇恩浩荡,圣上赐婚是谁家都求不来的福气。
未等冯淑理完杂乱的头绪,她心道皇命不可违,且任洛两家的婚约早有在先,不应再纠结。
算算时间,聘礼也该下到了。
不知在梦中或现实,真真假假,虚虚浮浮。
许林秀整个人仿佛沉进了深渊,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反复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