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去年他们沿途一路巡访,每到地方不久,郡守和县官就收到从许大人手里送去的修简册,涑州的城防掀起一股修缮热潮。
今年初春时取得了很大效果,重斐把下边统计的卷册交给他看,许林秀甚为满意。
今年最热的时候,许林秀伏在书案昏昏欲睡。
雕花镂空的窗台外树荫摇曳,石板投进灼亮斑驳光影,蝉声起伏,吱喳吱喳地扰着耳膜不得清净。室内置有几盆冰,使得屋子凉快几许。
许林秀睡得有点沉,蝉声未能扰醒他。
轻薄的雾灰色绸衫罩着因炎热有些消瘦下去的身躯,青年手边还放了一碗喝完的雪梨消暑羹,案旁撂有许多图纸,并非平素画的工事图。
冬秋进门,轻手轻脚地拾起公子画好的图纸,细细观看,画了许多他没有见过的……衣物?
公子曾给绘霓阁画过衣饰图形,可不是眼前这样的。
这些纸上所画……对天生古人观念的冬秋而言,很奇怪。
冬秋把图纸收拾工整,在一旁蒲团小坐,静静陪伴公子。
约莫二刻钟,许林秀撑起手肘,下意识摸了摸面前。
冬秋把他扶好:“公子,图我都收好了,撂在圆筒内。”
许林秀伸展腰身,像只慵懒的猫儿,稠密乌黑的落发垂在背后,已至臀下。
冬秋问:“要束发么?”
许林秀摆手:“无须忙活,随我到储藏室拿些布料。”
他去年一直在忙,这个月得了公休,整整三十五天。
赋闲于家中,便把去年想做的事做了。
冬秋找来下人按公子吩咐把挑选的布匹搬出,好奇问:“公子要做衣物么?”
公子和大人的衣物每年宫内有专人制作,且绘霓阁会按季把新款式差人送至延城,今年夏,绘霓阁还要在涑州开分阁呢。
许林秀道:“给将军做几身衣裳,你们别与他说。”
知晓大人要给将军惊喜,众人心有灵犀,一并把此事瞒得滴水不漏。
重斐从军营回府,先去更衣净手洗脸,径直往院后的凉亭方向去。
许林秀正在凉亭布置饭桌。
高大的男人靠近,一条长臂轻而易举地圈住青年柔韧若柳的腰肢。
亭子外的管事和下人们纷纷垂头掩目。
许林秀在重斐怀里转过身,微凉的指腹理了下男人鬓边乱开的头发。
“回来了,热吗?”
又道:“今日做了沙冰,这种气候吃着凉快,要不要尝点。”
重斐应他一声,俯下头,很自然地在他唇边落下绵长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