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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
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
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
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
青青苑、丽春院内,楼阁之上,轩栏之间,不论才子公侯,还是白衣奴仆,此刻全都仿佛遗世独立,飘入仙境一般,沉沉自醉。
楼阁中央,阔席之上,帷幕之间,花魁肖璇雪手抚素琴,挑拨摘打出仿佛流云奔壑、清泉流石一般的仙乐之声。
另一名花魁,与肖璇雪齐名的好友,郄芳笙,则立于肖璇雪身畔,以宛若鸾凤清啸一般的歌喉,吟唱着雍丘王曹植殿下的名篇。
一向至情至性的荀粲听闻此曲,此刻潸然泪下。
那曲中的佳人,就好似在自己眼前一般,触手可及,但却偏偏又遥不可及。
记忆之中的一袭红杉,此刻就仿佛炽热的朝霞,映红了自己的心与面。
一曲奏罢,只见肖璇雪皓腕轻挥,帷幕外,张博仑见了,立刻跑了过去。
片刻之后,张博仑走出帷幕,他的目光朝着荀粲一行人这边望了过来。
“璇雪姑娘,想请荀粲公子下楼一叙,不知可否赏光,稍移玉趾?”
张博仑此言一出,片刻的寂静过后,满堂酒客尽皆哗然,他们没想到的是,一向从来不与酒客会面,不管多少王子皇孙抛掷千金都难得一见的花魁肖璇雪,今日居然主动提出,要见这位并不算身份最为显赫的荀家庶子!
此刻,包括身旁的诸葛诞、卫烈、高珣、傅嘏几人在内,都充满了好奇与不解,更多的人眼中,此刻充满了嫉妒,艳羡,甚至嫉恨。
他们不明白。
包括荀粲在内,他自己也不明白。
只有肖璇雪明白。两年前的自己,尚不是什么花魁姑娘。她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忘记,那名爽朗隽秀、为流落街头、受人欺凌的自己出头的少年郎。
一个是一时意气,一个却是万缕情思。
这时,受众人瞩目的荀粲,起身了。
只是,他并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一路狂奔下楼与花魁姑娘把酒言欢。
此刻的他,宁静非常,平日里热情似火的他,此刻却像是一汪平湖。
“多谢肖姑娘美意,荀粲今日喝醉了,恐酒后失仪,唐突佳人。荀某告辞。”
就这样,在诸葛诞、卫烈、高珣、傅嘏四人错愕的眼神中,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在丽春院号称双煞的武力担当刘义振与李涅二人的怒目之下,荀粲起身,丢了一锭银子在案上后,飘然下楼而去。
远远的,帷幕之中,那一袭白衣似是发出了一声悠长而细微的叹息,仿佛哀透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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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陵乡侯府。
夏侯玄居住的东堂中,麟趾轩内,十二岁的夏侯羽正在哥哥的书案前,以狼毫蘸墨,在帛纸上一笔一划的练着字。
轩外,璧寒正面带欣慰,看着自己的孩子。
不多时,一名侍女来到了东堂:
“启禀寒夫人,公子正在洛水边与益寿亭侯驾轺车,观水景。媛容小姐。。。。。。哦,司马夫人,今日与司马公子去白马寺祈福去了。”
“那,曹羲公子,现在如何了?”
那婢女笑道:“被卫鸢小姐强拉到城郊,去放纸鸢去啦。”
璧寒笑了笑,眼中尽是温婉柔和。夫君此刻与主夫人远在江陵,自己又怎么能不多替他们多关心一下孩子。
“知道了,你去吩咐厨房,为玄儿准备一些他喜欢的糕点。”
璧寒眼角扫过自己的羽儿,又吩咐道:
“再蒸些米饵吧。”
“是,寒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