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桑庭竹看向他,布满皱纹的眼睛里含着笑。
“外公。”路桥说,“我谈恋爱了。”
桑庭竹看向他左手的无名指,慈爱地笑了笑:“我看见了,正想着我的乖孙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呢。”
“是个很好的男孩子。”路桥说。
“有空了带他过来,外公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收了我宝贝孙子的心。”桑庭竹笑道,“你小时候虽然淘,但我知道,你看人一向是很准的,他一定很好。”
“嗯。”路桥低低地应了一声,嘴角也不自觉翘了起来。
“就是路潍州,”桑庭竹重新坐回去,“他能同意吗?”
“他肯定是不同意的。”路桥说,“不过现在有如意在前面顶着,他想不到那么多,将来他知道了,也没有任何权力能干涉我的生活了。”
桑庭竹轻轻点了点头:“外公现在什么别的心愿都没有,就希望你能过得好,将来啊,别步你妈妈的后尘。”
“我知道。”路桥低头整理好老人的衣角,“冷吗,外公?”
桑庭竹含笑看他,摇了摇头。
回去的路上,路桥靠在后座上许久没有说话。
光影随着车子一路飞驰,明明暗暗勾勒他的五官,将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拉得十分好看。
“哥,”朱宇从后视镜中看他,“和老爷子发生不愉快了?”
路桥摇了摇头,片刻后才说:“没有。”
“可是……”朱宇说,想了想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朱宇,”路桥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帮我查查苏釉。”
朱宇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差点没把车子开偏。
“查……查谁?”他不可置信地问。
明明苏釉和他们老板现在正蜜里调油,怎么他们老板忽然要查他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路桥缓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他之前过得怎么样。”
“明白。”朱宇说,以为这是情侣间的小情趣。
可路桥却知道并不是。
从苏釉在厨房里那么麻利地处理食材时,路桥心里其实就有了隐隐的疑惑了。
他大学和高中同学中,不是没有家庭不好,或者单亲家庭的孩子,可大部分孩子是不会做饭的,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也大都只会下个面或者做个蛋炒饭。
像苏釉这样的,他没见过。
会做饭不是缺点,可外加连着的两场噩梦,以及苏釉醒来时的那种眼神……
却让路桥开始怀疑,苏釉的童年或许并没有得到自己父亲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