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很是忧郁地沉默了:阗悯被逼迫成这样,只怕还没长大就被岫昭吃干抹净,到时候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皇上会把自家兄弟当做岫昭的狗腿子。就阗悯失忆这个节骨眼儿,他更应当再问问阗悯的意思,对将来有什么打算。虽说岫昭人中龙凤,阗悯表面上不吃亏,可长久下去,就怕他心思太纯,输了感情给岫昭。
“不行,不能是现在。”舒桐想好不让阗悯继续受欺负,迈开腿就往他二人处去。
林宣怎会让他坏了岫昭的事,当下拦在舒桐身前:“他二人你情我愿,你掺和什么。要小王子真不乐意,早打起来了,还至于现在这般只是假意推搡么?”
舒桐进不得,只急得大喊了一声阗悯。他站的位置离两人房间在四十步开外,声音传过去也不大。林宣见他不懂礼数,手一捂掩了舒桐的嘴:“嚷嚷什么,再叫我要打你了。”
“唔……”舒桐扒开林宣的手,愁道:“你打我我也要喊!”
“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林宣手不留情,趁他没防备连点了前胸几处大穴。舒桐一时不查,愤愤道:“你做什么?”
林宣朝里边儿一指:“要我不对你动手可以,先成了一家人。要不啊,咱哥俩好归好,主子的事儿还得兜着。”
“呸,谁跟你好。”舒桐嘴上发狠,浑身酸软得厉害,还想要喊停里边儿。林宣嘿嘿笑了笑,拎着舒桐后领,捉小鸡似的把人丢在肩上斜扛了走。舒桐腿在地上拖着,后跟磨得麻了,叫道:“别擦坏了我的鞋!你这要弄我去哪儿?”
“让龚丫头看着你,看你还能翻出什么花儿来。”
舒桐一听龚昶,脸上飘起一坨红云,结巴道:“能、能不能换个人?这般糗样被她见了,有些……”
林宣抬了抬眉毛:“不怕,她什么没见过。”
舒桐忙表明立场:“我不打扰他们了还不成?就让阗悯和王爷好事成双,凑成一对儿……”
林宣盯了他一会儿,似是看他诚不诚心,末了动手给他解穴:“他俩好上,你不是近水楼台?龚丫头平日里对男人也没那个心思,老弟你加把劲吧。”
舒桐实在不知这话题怎么就到了自己身上,趁着林宣不注意,又冲远处喊了一嗓子阗悯。这一声喊毕就跑,也不怕林宣在后面撵。
岫昭早听着后面有声音,只是人离得远,也不想去管。阗悯在眼前半阖着眸的模样,实在撩得他心痒,亲了一次又一次。到后面阗悯也不挣了,只被动着让他为所欲为。岫昭琢磨着不对,离开一点儿问:“怎么了?”
阗悯别过头,显然还在气。
岫昭把他脸拉到眼前,刚起了半分怜惜之心,却见阗悯恨他一眼,心里一跳道:“讨厌了?”
阗悯着实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岫昭一时对他好,一时又强迫他做不喜欢的事,连他的前程也要干涉,虽认同了两人的暧昧关系,不过岫昭王府里并不是只有他,凭什么来管他?少年发现心里越喜欢他,就越是难受,他十几年来学的是兵法谋略,岫昭却不待见他报国?
“是。你做什么都任性而为,可想过别人的感受?”
岫昭听着一愣:阗悯不喜欢他?
“你既想要,拿去就是,得了免得再惦记。”阗悯原想着岫昭对他与别人不同,总想着自己与他能有些更深层的交流,却不想岫昭今日这般不顾脸面,当着舒桐林宣的面让他难堪。“你问我讨厌?我讨厌又怎样,喜欢又怎样?你在乎这个?你只管想发泄的时候发泄,把我……”——当做后院公子一般作弄。阗悯说到后面实在说不出口,胸口不断起伏。
“我以为你喜欢我。”岫昭忽然起身把身后的门关了,让阗悯心里五味杂陈。“你既喜欢我,与我做这些事,也会苦恼?”
“…………”
“你觉得我惦记你,只是想着你身子?”岫昭垂眼看着地面,“男人的身子我见得多了。”
阗悯一时觉得房内空气不够,快要窒息:“那你找别人去。”
第92章
岫昭忽然抬起眼,目光有些冷。
阗悯笑道:“王府里的,哪个不比我强,你偏要在我这儿来碰壁。我现在就剩下骨头架,立也立不住了,你说一句喜欢,就要我信?你自己信吗?”
“敢情我这么对你,你反倒觉得是假的。”岫昭嘴唇动了动,面色越来越难看。
阗悯难受得心慌:“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对别人的?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却又什么事都不同我说,什么都瞒着我。”
“那是为了你的安全。”
阗悯气得又笑:“我都这样了还要怎么安全?我能给你什么啊……”
“你觉得我是做戏?那就是吧。”岫昭说完便转了身,扔下一句:“我为什么要天天哄你,天天抱你?既然你都觉得自己只有二两骨头,我还真是吃饱了撑的。”
阗悯目送岫昭出门,闭上眼靠在了轮椅上。他等了片刻,摇动轮毂走到门边,伸手把门重新掩好,手却抖着插不好门闩。岫昭走了他终于松了口气,想着心里不用再装着他,把自己搞得患得患失。可岫昭一走,他竟然谁都不想见了,只想把自己锁在屋里。
阗悯摇动轮椅靠在门上,没有岫昭,他甚至连上床都有问题。舒桐最近已经不管他的起居,这会儿自然也不会来陪着他。阗悯握紧拳,刚抬起手想要砸,见着腕上那串木珠子,一气扯下,开门扔了出去。木珠带着一阵凉香落到门前青石板上,躺在大路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