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屋子而已,又不是归了谁了还非要谁恩准了才能进来,害人平白在外吹了一阵子风。”
进来一见裴暄之
()一介病身,不禁嗤笑了一声,低声说了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避雨搞这么大排场。”
裴暄之淡漠地瞥了他一眼。
先前探头进来那女子从外面进来,拧了一下那壮汉的胳膊,说道:“就你嘴长,你少说两句。”
谁知那壮汉愤愤不平地说道:“给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心疼那些装可怜的东西,别帮他们说话,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当初就给你说不济咱们族里兄弟几个无论哪个过继给你一个孩子,也不至于你收养那种贱货,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那女子有些恼羞成怒,反驳道:“当初她还是个弃婴,我一时心软收养了,那时我怎么知道她长大后会勾搭她养父!怎么就怪到我头上了!”
那壮汉走到墙角直接坐下,将大刀往地上一扔,冷笑着说道:
“行了,我不跟你吵了,几年前她诬陷我的事,我可记着呢,小贱胚子。。。。。。听说这次刘老五娶那小皮子,听说请的是风味楼的厨子呢,你当年跟他的时候,两尺布就把你骗了。”
那女子闻言不禁愤怒地忍着眼里的泪,骂道:“绝户种,我生不出来孩子,他以为换一个可以吗?天杀的狗杂种,不就是喜欢年轻的吗?”
带头的中年男子缓和了一下气氛,“行了,都别说了,这次去是要说法的,自己家姊妹被赶出夫家,咱们还是别闹矛盾了,这次,我看直接去把那小贱皮子撵走,阿霞你跟刘老五再抱一个男娃,以后就这么顺了,谁过日子没个磕磕绊绊。”
有人附和道:“对,刘老五的家产得有你一半,从咱家抱个男娃养,也好给你撑腰,我看把那不知感恩的小皮子直接卖去配阴婚算了!”
“嘘!”
那中年男子回首看了裴暄之一眼。
裴暄之咳嗽了一声,仰头合着双眼靠在木柱上,仿若置身事外。
中年男子警告道:“在外面把住你的那张破嘴,别一天天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往外说。”
被唤作阿霞的女子倒像是有人帮她出了口恶气,恶狠狠地说道:“我跟刘老五过也成,但刘老五为了那贱人打了我,这次必须把那贱人收拾了!”
裴暄之睁开眼睛往他们那边看了一眼,有些不理解人分明是刘老五打的,打人这笔帐怎么就拐到他们口中那个养女身上了?
不过听起来也是一桩牵扯不清的家事,他没什么兴趣打听,只等他们走了,他再带着颜浣月重新在山中找一处地方落脚。
情潮将至,还是山中无人之地最适合。
几人在那激愤地骂了一大圈,全是在发泄着对那名恩将仇报的养女的不满,之前那壮汉说激动了,突然说道:
“五年前胜子叔家小子成婚时,姐你带她回来,她污蔑我,说见过我跟新媳妇抱在一起过,还记得不?小小年纪,怎么能想出那么个损人的招儿的?”
阿霞也愤愤说道:“记得,我不是把她打了一顿教训过了嘛!那时候才八九岁,谁知道她怎么是那么妖的女娃娃!”
裴暄之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八九岁的孩子不是不可能用这种理由诬陷旁人,但是。。。。。。肯定不是大多数。
虽然他猜测的并不一定对,但最好还是走一趟。。。。。。
中年男子看了眼窗外的大雨,说道:“雨小一些了。”
正要提议出发,却听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不远处的小郎问道:“诸位,请问有谁能借我几个铜板吗?”
“嘁。。。。。。”
最开始进门就嘀咕的那个壮汉说道:“看着像是有钱人,原来是个臭要饭的。”
裴暄之最会伪装,闻言惭愧一笑,道:“在下在此几日了,前几天过去了一辆拉菜蔬的牛车,赶车的老者说要三个铜板才愿意拉我下山,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拿别的东西给他他也忍不出来,只是不愿允我乘车。。。。。。”
说着,他拿出一个白玉扣儿,谦恭道:“如若不嫌弃,在下愿意拿这枚白玉扣儿换三枚铜板。”
“那感情好。”
为首的中年男子爽快地拿出三枚铜板,走到他身边放到他手中,顺利接过一枚通透无暇的白玉扣儿,乐呵呵地说道:“小郎早些下山治病才好。”
裴暄之略微颔首,说道:“多谢。”
众人见他很是随意地就看他都有些眼热,荒山野岭,孤身一人,财物加身。。。。。。
若不是安顺之民,真的很难压下心里那一瞬间掠夺财物的贪念。
几人走进越来越小的雨丝之中,比来时沉默了许多。
等他们一走,裴暄之将房中的东西收拾好,御出一道避水符,立时抱起颜浣月出了小屋往更深处的山林走去。
路上湿滑,他也走不快,便放出金雾来,依托金雾飞速往深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