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再这样下去,将会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心底冒出这样的警告。他还没有想好要不要踏出那一步,也没有想清楚做出那样的选择要付出的代价。仿佛是在没有明灯的黑夜跌跌撞撞,仅凭自己的一腔情意飞蛾扑火。
如果他足够幸运,卢从景同意了,那他是卢从景的谁,卢从景是他的谁?假使仅仅是他自作多情,卢从景一气之下把他赶出去,离了卢家,他要怎么活?
卢从景看得出来他的挣扎,却不准备给他,像是早就瞄准好目标的猎豹,耐心地潜伏,直至一击必杀。即便是有罪的爱意,背德的亲密关系,难以言说的地下情人,也要他再次义无反顾地做出决定。那个只有他自己才能做出的决定。
他还没有想好,卢从景不着急,他有耐心等到那一天。
因为身体的敏锐感知,眼尾和唇都带上了一抹艳红;但出于道德感的谴责,脸却是近乎苍白的。卢从景有意挑逗他,又怎么会让他察觉,面上无恙,手上的动作更加悱恻缠绵,之前前戏都不会做得这般细致体贴,留意到他忍耐的神色,心中竟有说不出来的快意。
卢心尧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他的手其实很敏感,就连他自己这么摸都会有反应。他逼着自己表情正常,肢体语言正常,眼神正常……但越来越紊乱的呼吸出卖了他的言不由衷和口是心非。
&ldo;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好了,擦干了我就出去。&rdo;
他用力地抽走自己的手,神色匆匆,目光都不敢停留,漆黑的瞳仁里水光正盛,说完话就紧紧闭上了嘴,因为用力过度,嘴唇都抿得青白。
&ldo;阿尧,我帮你。&rdo;
卢心尧的声音都在发抖,&ldo;不用,真的不用了……&rdo;他羞愧到无地自容,几乎要哭出来了,短促地呼吸了两下,眼眶都有点泛红。
但卢从景的动作不容拒绝,手自然而然地滑下去,握住已经有反应的那处,轻轻地动了两下。卢心尧身体如同触电,剧烈地震颤了一下,往后躲去却撞上冰冷的瓷砖。喘息粗重起来,鸦青的发梢水滴滚落下去,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往那处涌去,好似陷入了难以自拔的泥沼,越是挣扎越是更深地陷下去,全无摆脱的办法。
&ldo;乖一点,别乱动,别把伤口扯裂了……很快的……&rdo;卢从景的声音就贴在他耳后,如同恶魔的呢喃,拖着他一直堕落到禁忌的边缘。
直到释放出来,卢心尧脑子里仍旧是混乱不堪,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心乱如麻。最后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别人的叔叔也会帮侄子解决生理问题吗?他被自己这个大胆的问题惊住,不敢深思。
再这样想下去,无论是他也好,卢从景也好,都没办法解释行为的动机了。
卢心尧以为他会失眠,怀着复杂的忐忑心情躺下,但没多久就睡熟了,呼吸慢下来,脸颊还残留着一点方才留下的嫣红。这段时间总算是养回来了一些,脸上也多了点肉,看上去不再像刚回来那么可怜了,实实在在地像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样子了。
卢从景洗完澡给自己擦头发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本来都已经拉开抽屉准备拿出吹风机,又怕吵到他,把抽屉合上了。擦到头发不再滴水了,他便走过来,坐到床边,抬手把床头灯的光线稍微减弱了些,注视着卢心尧熟睡的脸,闷闷地笑了一下。他没告诉卢心尧,刚刚给他洗澡的时候自己也起了反应,刚刚冲澡的时候,想着他ziwei。
这时候才意识到感情关系里体贴对方的感受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他不是非要在养伤期间去挑逗卢心尧。但他有时候夜半醒了,借着灯光看到卢心尧的神色,还是感觉棘手。卢心尧醒着的时候,尤其是白天,总是昏昏欲睡,躺在花园上的躺椅上半梦半醒,整个人都不是很精神。卢从景之前以为是因为伤口,而后发现原因另有其他。
那便是他糟糕的睡眠质量,他确实是睡着了,但如果你半夜去看,就会发现,他会整夜整夜地发梦魇,呼吸也很急促,仿佛是随时都会醒来的样子。甚至有几次卢从景无意撞到凌晨三四点的时候,卢心尧直勾勾地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发现卢从景有点要看他的迹象,就闭上眼睛装睡,一装就是好几个小时,却始终没有睡着。
为了不给他额外的心理压力,卢从景即便是醒了,也不会问卢心尧为什么不睡,只是翻个身,听一会儿他的呼吸就心知肚明了。这是唯一不能撒谎的东西。
虽然那些事情都不记得了,但是身体还是有畏惧的本能,叫他夜不能寐。
也曾试探性地问过几次,但都被卢心尧挡回去了,说他睡得很好,不需要卢从景操心。卢从景只好当面调侃着说,长大了都不需要小叔叔关心了,背后只会更加担心。整夜整夜地不睡觉怎么能行呢?人都要被折腾垮了。
一般睡眠不好,做做运动可以改善睡眠质量;但卢心尧还在养伤,不仅不能运动,整天还无所事事,除了看看书听听歌,没什么事情可做。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今天才出此下策。
他现在终于睡着了,呼吸平稳,面颊红润,眼底的青黛还很明显。最起码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
卢从景偷偷地亲了一下他的嘴唇,但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