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青,“……”
这关她什么事?!
“别急,这就说到你身上了。”白氏瞟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子温想了很多办法,又花高价从别的窑口买回人家的瓷土和釉料,可惜都没有用。只要进了瓷窑,好端端的东西总会发生一些不可预料的变化。”
付青青有些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她想到了童嘉铭偶尔独处时眉宇间萦绕的愁云,原来他是在为这种事烦恼吗?
白氏的叙述还在继续,“后来就炸了窑,不但送进去的瓷器都损毁了,还伤了烧窑的两位窑工。子温只能请来清虚观的清言大师,请他勘风水,卜方位,最后选定了梧桐园的前院,在那里起了一座新窑。”
付青青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白氏抬眸,水波一般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惆怅,“后来还是不行,烧出来的瓷器全无灵气,子温当时就发了疯,搬着凳子把满窑的瓷器砸得粉粉碎,然后瘫在碎渣里嚎啕痛哭。”
付青青听的心疼。
她当初提出想出国念书,被全家人驳回的时候,也曾经躲在被子里痛哭了一夜。此刻想来,童嘉铭的满腔希望都落了空的痛苦与失望,只怕比当时的她还要来得深刻。
付青青感同身受,眼圈都红了。
白氏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不必着急,你大约不知道,后来木师傅又去求了清言大师,请他给子温想了一个办法。”
付青青有些急切的看着她,“什么办法?”
白氏大约等待这一刻等的心焦,听到付青青的问题,脸孔都忍不住扭曲了一霎,这个表情给她美丽的面孔染上一层狰狞的色彩,“就是……你啊。”
付青青有些懵了,“什么?!”
“你没听错,”白氏畅快的大笑,“这个办法就是你……他们要用你去祭炉。谁让你八字生得巧呢?有了你全心全意为子温排忧解难的这一份苦心,童家的瓷窑一定能烧出顶尖的好瓷来。”
付青青起先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慢慢的,她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她仓皇起身,想要后退,身体却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被椅子腿绊了一下,又跌坐回了椅子里。
“你在说什么……”付青青按捺住满心凄惶,语无伦次的反驳她,“你简直是疯了……你对子温不怀好意……”
“对啊,”白氏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当初子温要娶的人本来就是我。”
“你胡说……”付青青忽然间反应过来,白氏的意思是说,童嘉铭要娶的女人是要拿来祭炉的,他舍不得白氏,也舍不得错过她,让她去嫁给旁人,于是不知耍了什么花招,让大少爷童嘉荫娶了她。
“你胡说……啊!”这样一个丑陋的真相,让付青青有些承受不了,她抱住脑袋尖叫起来。
白氏也被她惨痛的尖叫吓了一跳,手一抖,几滴热茶溅出来,烫的她一哆嗦。
这个小插曲让她有些不悦,秀气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你鬼叫什么……你不是成亲之前就知道我和子温的事?”
付青青也不知听到了没有,还在崩溃地尖叫。
白氏放下茶杯,定了定神,柔声细气的劝了一句,“你既然全心全意爱慕子温,就当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家……”
付青青像是被这句话触动,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要见婆婆!我要见公爹!你们这对寡廉鲜耻的狗男女!”
这句话一喊出口,付青青的理智也回来了,口齿也比刚才伶俐,她居高临下逼视着白氏,一字一顿的说道:“童家是瓷器行里的大户,是童家镇有头有脸的人家,公公婆婆知道你们这些龌蹉事,绝不会坐视不理!”
她转身往外跑,但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门栓,两扇木门就从外面拉开了,童嘉铭带着一脸诡异的兴奋之色走了进来。
付青青原本是想要找他求证,但看见他,她却身不由己的停住脚步。
童嘉铭见她眼里满是戒备神色,便安抚的冲她笑了笑,“这是要去哪里?吉时快到了,可不能乱跑。”
付青青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吉时……是烧死我的吉时吗?”
“什么话,”童嘉铭亲热的嗔道,“明明是替我童家开窑的吉时……你可是我童家的英雄呢。”
他说着,又将两扇门阖上,扣上了门栓。这是明摆着不会让她跑出去求救了。
白氏袅袅婷婷地走到童嘉铭的身边,童嘉铭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事到临头,他也懒得继续装下去了。
付青青心底发慌,“子温,童嘉铭……你一直在骗我?”
童嘉铭笑了笑,双眼闪闪发亮,“我没有骗你,早在成亲之前,我就说过,我的一切都可以为了制瓷的事业奉献出去……一切,自然也包括我的家庭、妻子。你当时不是还说你非常理解我?也支持我?!怎么,你当时是在说假话吗?”
付青青被问懵了,他,他竟然还有脸反咬一口来质问她……
这也确实是她当时说过的话,可是……谁能想到他所说的“奉献”,竟然会是这么直白、彻底的奉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