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早饭,陆三川让苏青去探望栾不为,自己跟着张义进到枫叶阁中。
二人在一张圆桌相对而坐。
张义用竹镊夹了两只精致瓷杯,放在一只木托盘上,随后拎起一只紫砂壶,倒出滚烫的水,淋冲濯洗那两只瓷杯。伴着一阵白烟,有茶香袭来。
如此洗了三壶茶。
张义夹起一只瓷杯,抖了一抖,先放在陆三川面前,而后才夹起另一只瓷杯,放在自己面前。
张义从圆桌正中的一堆瓶罐之中取出一只纹有下山之虎的白釉,又拿了一只极为精细、小指长短大小的桃木勺,从白釉中舀了些茶叶放入一只干净的紫砂壶中。
这一壶茶泡成之后,张义才为陆三川倒上一盏,“这套茶具是景德镇名匠泥老人所制,可花了我不少钱啊。若是平日,我绝舍不得将其拿出来享用,但今日陆兄弟在,张某也就不吝啬了。”
他一边为自己倒上一盏,又说道,“这茶叶也是名贵茶叶。如今走在江湖,不会喝几斤酒都不好意思交朋友,但是酒喝多了,伤身。来,陆兄弟,尝尝这茶如何?”
陆三川谢过张义,双手捧起茶杯,斟了一口。那茶水便是茶水,他实在品不出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便只好闭口不答。
张义见他如此,只是微微一笑,右手捏起茶杯向陆三川致过意,而后一饮而尽。
“陆兄弟,今日张某要与你商讨的,正是关于江湖上接连几件惨案!”
陆三川也已料到,顾自点头。念及临江门,他仍有些愧疚,自责道,“是陆某心智幼稚,不够成熟,冲动之下屠了临江门满门。”
张义摆了摆手,“此事并不能全怪陆兄弟,毕竟江翎峰有错在先。况且,陆兄弟既为陆大侠之子,也必然是义薄云天,不会胡作妄为。张某的意思是,袁启明。”
陆三川立时严肃,直直望着张义,听张义又说道,“袁启明不仅屠杀自己手下,甚至连白虎帮都杀了个干干净净。以目前情状看来,袁启明极有可能在伤愈之后,继续危害江湖。”
陆三川道:“那张谷主的意思是?”
张义道:“我领上几个武艺高强的弟子,与陆兄弟一同出谷去寻找袁启明。另外,我让弟子给余下的几人送去消息,让他们小心戒备。”
陆三川稍稍思索,想不出更妙良计,便点了点头,“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张谷主,我先去与栾大哥与青儿通知一声!”
张义道:“好!我在正门等你!”
陆三川抱拳做过礼,走去杨童房间。
栾为与苏青正陪在床边。
苏青时时惦记着陆三川,闻见开门之声,便以为是陆三川来了,赶忙转头望去,见果真是陆三川,喜不自胜,迎上前去,“川哥哥!”
陆三川见到苏青的笑脸,顿觉浑身舒畅,方才的压抑与愧疚,一股子散去了。他含笑望着苏青,想抚摸苏青的脸颊,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他还是忍住了,只是轻声问道:“不为大哥怎么样了?”
苏青不假思索道,“还未醒来。有栾大哥和我陪着,你就放心吧。”
“嗯。”陆三川点了点头,“过会我要与张谷主出去一趟,你且在宅内,练练剑法。说不准哪一日我还要靠你救我呢!”最后一句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他知道苏青性子,绝不愿独自留在行幽谷,但若为了帮助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果不其然,苏青撅起嘴,颇显不愿,但仍然答应了,“那好吧,你要早点回来。”
陆三川笑道,“今日去,今日回!我一回来,便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