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晚饭就是水煮糙米掺豆饭,少少放了些干肉,洒上盐巴搅和匀了,一人人铲子的分着吃。
秦娇一家的饭食也简单,用肉酱汤煮的粥,再配些干面饼,腌的萝卜菜,随便对付了一餐。
饭后,小甲去进边洗碗,六太太倚在被子上舒展胳膊腿,六老爷带两个儿子去看行家子们如何安置,秦娇溜溜达达到车子跟前,从辕处伸手,够到了她的弓箭,在一众行家子的目光中,大大方方的提着弓箭回了屋。
作者有话说:
能入v了,又得攒存稿了,真是且喜且忧呐。
第三十六章
今儿这一夜,大家都在一个屋里住,只脱了大衣裳,相挨着挤在一处睡。六老爷在最外头,扯了被子将两个儿子拥在怀里,六太太紧挨着秦毓,也扯了半搭被子给盖过去,她右边就是秦娇,秦娇身上暖哄哄的,挨住了就不会冷。小甲也挨着秦娇,丁姆姆睡在最外头。
外头有行家家守夜燃起的火堆,照的屋里也有三分亮,那些人说行话说混账话,笑声儿嘻嘻哈哈,带着蛮,带着野,带着浑,带着粗俗,想银子银女人,想村里的寡妇跟楼里的花姐儿,一口浊酒一声啧啧,像品味了世间最美的存在。
六老爷一直警醒着,丁姆姆觉的外头的话不好听,让小甲给秦娇捂了耳朵,秦娇搁开小甲的手,不用捂着,再浑再脏的话她也听过,如今这些可不够看,又不会真脏了耳朵脏了心。
但这些人没甚王法也是真的。
秦娇握着枕边的长弓,安心倚着六太太睡过去。
然后被各种响动声叫醒,吊水时弄出的响动,牲口打喷嚏的响动,解铜铃铛抽绳子的响动,烧火煮饭的响动……
醒来,都穿上了大衣裳,小甲随便拢了拢头发,用帕子包了,然后开门,准备跟店家要热水供六老爷等人洗漱。
开了门才知道,天还暗着,东边的天也青黑,月亮早沉下去了,满天的星子闪烁。院里点了两根火把,大伙就是借着火把的光亮在做事。这时候的天最冷,风一吹过,小甲就立即打了个冷颤。
六老爷也跟着出去了,他要看看自家的马匹跟车子,昨儿晚上让店家煮了几升黑豆,舀二升给马分着喂了,其他的装麻袋里,留着今天晌午喂。早上要给马饮些温盐水,今日才有精力拉车。这些活儿有赶车的做,但怕赶车的犯懒,得留神些,要是一路上草料跟不上趟,这些马日就得乏下了。
秦毓秦疏还睡的香,秦娇让丁姆姆先看着,她们母女俩出门往后头去,只让六太太一个人去,秦娇不放心。
然后她就想着,到下个镇子,怎么着也得买一匹粗麻布,不为别的,就为上厕所时方便。
车马店里的茅厕,她是再不想去了。
回屋里洗了手脸,点着小泥炉,准备早上的吃食,小甲一个人忙不过来,谁闲着就来搭把手。
还是罐子里装的羊肉汤,加几碗水烧开,抓了两把晾干的面条下进去,再从另一个小罐子里夹些腌菜,从布袋里找几张面饼,还是简单的吃食。
丁姆姆一点点的掰着面饼,秦娇将两个哥儿从被窝里挖出来,两人还迷糊着,懒懒的半挂在秦娇身上,让她给穿衣服。
穿好衣服,跑去外头,就在栓马桩旁边尿了,哆哆嗦嗦的又跑回来,凉气这么一袭,睡意立时就没了。
洗了脸梳过头,面汤正好煮好了,丁姆姆往几人碗里舀了大半碗面汤,又拨了半捧左右的碎面饼子,晾在一张小小的木桌上。
六太太把被子叠了,小甲趁晾面汤的时间,快速用一块单子将被褥枕头都包了,和秦娇两个半抱半抬着搬到外面的车子里。
顺便叫了声六老爷回来吃饭。
吃了早饭,六老爷又找小甲拿了几张面饼给了赶车人,这三四个人是从街上雇来的,有一手好把式,但没正经营生,零散着接些给人赶车的活儿。六老爷要用人,就雇了他们来,一时不晓得他们的禀性,只是暂时使唤着,不敢托付要紧事。
赶车人自己带着装水的竹筒,还揣了一小包粗盐粒,往竹筒里装水的时候,会小心拈几粒粗盐放里面。他们也带着干粮,但行路时,偶尔分他们几张白面饼,他们会更精心照料马匹。
商队也都收拾妥当了,只等着管事说启程。那管事姓朱,是西平府祥和商行的二管事,日常往来于西平、关口、渭北、潼关一带,替主家跑东西流通的行当。
朱管事先来问六老爷,听六老爷说都准备好了,这就启程,他才出门跟前头的吩咐,启程。
趁夜色在这里歇了,又趁夜色启程,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马蹄声响和车轱辘的吱呀声儿,车马店里的烛火,也随着车队离开而熄灭了。
去了昨日的倦怠,秦毓秦疏上了车后又生龙活虎的,还趴在车帘边上往外头看,暗沉沉的天色,一片昏黑,只能隐约看见黑皴皴的树和雾蒙蒙的远处的山岚。
村里的鸡在鸣叫了。
此时才将将过了五更。
夜风吹的冷,六太太将两人拉回来塞进毯子里,摸着两人冰凉凉的小脸问:“夜里睡的可好?”
秦疏说:“好呢,麦秸铺的炕,睡着比家里的棉垫子还舒服些,也不冷。”
六太太觉的好笑:“傻话,麦秸又不是好东西,怎么能比软毡垫子还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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