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睡,一直睡到半夜白慈被噩梦惊醒。
她大呼:“小申!”
睡梦里泪如泉涌,醒时如故,眼泪大滴大滴洒落在庄申脸上。
梦里,弯刀如血色残阳,刺目金光划过庄申颈脖。庄申的脑袋就那么掉落下来,滚了几滚,滚到她的跟前,一双没能闭上的眼睛如生前一般明亮。
白慈手脚发软,把庄申从头摸到脚,首尾皆全,没有少掉任何一个部分。
“没事就好。”她喃喃自语。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做噩梦了?”
白慈投进她的怀抱,心有余悸。“梦见你脑袋被砍了,朝我滚过来。”
“然后呢?”
“然后我把你的头抱起来啊!吓死我了。到现在心还别别跳呢。”
庄申把她抱紧些,柔声道:“不怕不怕,我头没那么圆,滚不起来。”
这是重点吗?白慈拧她,“以后不许冒险。”
“好。我保证。”
太干脆,没诚意。白慈又拧她。“我们在哪?小芷呢?”
屋内昏昏暗暗,屋外漆黑一片,只一盏油灯坚强地散发着孱弱昏黄的光芒。眼睛适应了屋里的昏暗,庄申起身下床,挑动一下灯芯,灯光亮了一些。从屋内陈设判断,应该是王宫内的一处宫室。
灯盏下压着一张字条:小芷和我们在一起,睡前将她送过来。桌上有吃的,保温杯里是热水。落款是杨。
食物很简单,午餐肉罐头和已经冷掉的烤饼,对于饥肠辘辘的人来讲,挑剔毫无意义,烤饼夹肉能饱腹已足够美味。吃过东西又喝了水,浑身上下终于有了点回归人间,身在何处的感觉。抱住心上人,两人一起发出深深的叹息。
远处的哄笑声传来,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倒是显出这里有一分与世隔绝的清净。
庄申说:“他们在外面,我们过去找他们好不好?”
白慈抱牢她不松手,不站起来也不走。
“还在想梦里的事?”
白慈摇头。“庄申,你会离开我吗?”白净识已死,白芷没几年会长大成人,她只有庄申了。明知庄申的答案,可她还是要问,只有她一次次答应,她才能够安心。
果然,庄申说:“永远不会。”
“万一你比我早死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