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漫云蹒跚着爬起来,他提起手上仅剩的半截太刀,朝着高个男人的身下冲过去。
没冲两步,少年就被身后的一双大手牢牢地抱住。
“别管那个女孩了,这小子有些虎劲,快把他收拾一顿,我们好回去交差。”矮个的打手招呼着同伴,双手费力地束缚着不断挣扎的封漫云。
高个子两手一提,将腿上抱死的阿萍扔到一边,大踏步向封漫云走来。
少年被抱起来的时候是背对着矮个子的,就算手中还有武器,却没有办法攻击到自己身后的人。
再迟几秒,自己有可能被这两个人杀掉的!封漫云这样想着,身体的挣扎突然停了下来。
他好像放弃抵抗了一般,双手软软地垂下来,只有因为奋力挣扎而疲累的肺部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高个子看见了少年的眼神。
如果说平静和疯狂能同时存在于一个眼神中的话,那面前的瘦弱少年无疑拥有最平静而疯狂的眼神。
他不是放弃了抵抗,而是在积蓄力量做最骇人的反击。
然而高个猎人的反应已经慢了,就在两方相差不足两米的时候,封尘把手中的半截太刀反持着,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大腿处。
被折断的刀身有着尖而细的断口,反而比未断之前要锋利许多,但是木头的边缘粗糙而带有毛刺,不像是刀,更像是一柄磨钝了的锯子。
封漫云就将这柄锯子坚定而缓慢地送进了自己的血肉里,钝刀割肉最为疼痛,大个子还能看见伤口附近的皮肉在颤抖地蠕动着。
大腿后面是矮个男人的腹部,于是短锯也刺进了男人的腹中。
“啊!”意识到封漫云已如此残忍而决绝的行为攻击到了自己,矮个男人赶忙将少年脱手推出,木刀从腹部骤然抽出来,打手的伤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高大的猎人被少年的举动惊得有些痴了,是以封漫云蹒跚着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
少年的身高只够到高个子的肚脐附近,所以他选择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攻击。
“啊!”同样的一声惨呼,高个子像虾米一样弯下腰去,伏在墙上不动了。命门被攻击,即使是抗打能力强的无赖汉,也要有片刻失去战斗能力。
“木头!”被甩到一旁的阿萍显然也碰破了头部,她一面捂着自己的伤口,一面朝封漫云跑来,“快跑啊!”
“我没事。”他第一次转身和阿萍说话。如果刚刚没有女孩舍身抱住高大男子,现在的自己应该躺在地上被两个打手轮番踢打吧。
封漫云笑了笑,这笑容伴着周身的疼痛和四溅的血液显得有些诡异。
“我并不想惹麻烦。”少年低下头去,对两个打手说,“我只是想当猎人而已。”
“你是疯子!你就是一个疯子!”矮个的打手咧着嘴,捂着自己的伤口道。
封漫云不疯,他只是不关心除了自己的信念以外的任何事物,包括自己的性命。
“你如果有这样的狠劲,为什么不去西戍部?”稍高些的打手也捂着自己的裆部说,
“西戍部?那是什么?”少年有些疑惑地问。
“那是给不怕死死的人去的地方。”矮个子的打手疼的声音有些颤抖,“你不是要当猎人吗?那里全年都招猎人,没有条件限制的。”
“有这样的事,你们为什么不早和我说?”封漫云沉着脸,他腿间伤口上还留着一柄贯通而过的木刀,但少年却浑不在意。
“小爷爷啊,我们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工会大厅,”高个子艰难地坐起来,想扎紧肋下的伤口,“再说了,那地方全城的人都知道,谁成想你连那种给送死的人去的地方也感兴趣?”
封漫云回头看了一眼孩子啊后怕的阿萍,后者轻轻地摇了摇头:“那里是雷鸣沙海,只有死囚和……原住民才能去的,传说中沙漠里有吃人不吐骨头的鲨鱼,去的人十个里最多有一个人能回来。”
小姑娘水灵灵的眼神望着少年,不知为何,她忽然生怕少年说出那句话。
“我要去。”
封漫云还是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