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珠雨断丝,霍皖衣回过神来,将衣衫拢紧,在无端觉察出的冷意中转身。
然后对上了陶明逐飞扬的眉眼。
还是熟悉到让霍皖衣觉得刺目的一抹白。
陶明逐笑道:“你也喜欢看雨吗?”
顿了顿,陶明逐又道:“我忘了,你被关在天牢里太久,自然什么都喜欢。”
说完,也不需要他再应半个字,陶明逐和他错肩离开,于耳边丢下一声冰冷的嗤笑。
霍皖衣静默片晌。
解愁在这静默中无端紧张:“……夫人?”
“他有恃无恐。”霍皖衣道。
不是真正的蠢人,也不算心机深重,但行事如此“别具一格”,霍皖衣能想到的理由,唯有“有恃无恐”。
为什么陶明逐能有恃无恐呢?
霍皖衣想,这证明陶明逐在谢紫殷处事的态度上非常自信。
笃定了谢紫殷不会出手。
只是现在如日中天,炙手可热的谢相,要让陶明逐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如此心安理得,毫无惧意的“有恃无恐”?
霍皖衣坐在屋中,旁敲侧击谢紫殷可能有的把柄。
解愁低着头,谨慎至极:“谢相的事情,奴婢一概不知。”
霍皖衣道:“你胆子太小。”
解愁不语。
霍皖衣道:“那帮我找个戏班子,我想听戏。”
解愁便答:“此事奴婢需请示谢相。”
“难道我不算是这相府的主人?”霍皖衣冷了脸,“还是这种道理,需要谢相亲口对你说?”
戏班子很快被请进了府中。
霍皖衣点了个回目,屏退左右,独自坐在屋中听戏。
戏没唱完。
唱到一半,霍皖衣就漠不关心地叫了停。
戏班主问:“贵人有什么指教?”
霍皖衣偏头轻笑:“我有一桩买卖要和你谈,待出了门,你我都将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天色将要擦黑的时候,戏班主领着戏班子出了相府。
解愁将人送到门口后又站了片刻,才吩咐关门下钥,等谢相回府。
她回到屋里,先是和霍皖衣谈过几句话,躬身退出屋子时,她的手都还在发抖。
解愁站直身子挡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