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还是女儿知道心疼娘。”邻床阿姨也清楚剧情,附和关枝华的话说。她家是个儿子,年长关歆几岁,她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儿子身上去了,紧接着又朝关歆夸赞了几句,摸了一把眼递给她让她吃。
关歆刚吃完橘子去洗了手,龙眼又会吃得一手脏。她双手接过后放回到果篮里,道着谢解释自己刚去卫生间刷了牙。
三人接着没看多会儿,巡房的护士就进来了,给关枝华和邻床阿姨一人递了根水银温度计,让两人夹到腋下。过十分钟后来看,温度正常,护士收好温度计,边填表边说:“注意休息,别睡太晚了。”
这时三人才注意到时间已悄摸地走到十点,三人纷纷整理床褥道晚安。
这里不比省医院,床位没那般紧张。病房格局是三床位,病人就住了俩,空着的那张床位家属不能随意使用,关歆依旧睡的加床。
关歆向来晚睡,这会儿睡不着,想翻出手机玩,但又忌惮关枝华,怕被她念,只好盯着被单上的月光干瞪眼。
这时风雨俱歇,浓云散去,窗外枝头的月色尚好。
愣神半晌,关歆的思绪如棉絮,越拉越远、越团越糟,糊了把脸,闭眼打算硬睡。
关歆数着羊刚酝酿出些睡意,隔壁床骤时窸窸窣窣,动静不停,睁眼一看,关枝华辗转反侧,并未入睡。
关歆翻身瞅了眼邻床阿姨,睡得正酣,她蹑手蹑脚起身、钻进关枝华被窝,轻声问:“睡不着吗?”
关枝华侧起身子腾地方,捋捋她额前的碎发说:“吵着你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温软非常。
关歆摇头,钻进关枝华怀里蹭了蹭,露出半张脸问她:“是不是有点儿怕?”
关枝华拍抚她后脑的手一顿,没说话,只是赧然地笑了笑。
“别怕,就是个微创手术。”换关歆轻拍她背。
关枝华要做的是子宫肌瘤微创手术。
这事拖了很久,她的肌瘤早在关歆上高一时,就检查出来了。
当时关枝华并没有体检意识,只是陪朋友复查时,顺道检查了下。检查单上那个“瘤”字把她吓得不轻,完全听不进去医生说的那些“这是良性肿瘤”“这是人体最常见的肿瘤之一”“目前只需要服药、定期复查就行”话。
但当关歆问到时,她就捡了医生说过的几句好话照搬出来,言语稀松平常、满不在乎。
又过几年,关歆上大学,关枝华常规复查时,医生说那个瘤子长势有点快,如果继续发展就要做手术了。
关枝华不想做手术。她这半辈子虽起起落落,但躺在手术台任人刀俎的经历,不愿再体验。藏着这个心思,关枝华开始寻些民间法子。刚好那时相熟的美容院推出了各式的卵巢保养、宫颈护理项目,关枝华在这些资质不全的地方充了不少钱。
关歆得知后很生气,和她争论为什么不能信任多年寒窗苦读、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医生,而去相信学历不到高中的美容院小妹?关枝华也生气,她没压住火:“我花我自个儿的钱还遭你这样说,以后靠你吃饭时还能上桌吗?我上次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说它变小了!就是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