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群这一去,倒是没怎么耽误工夫,不过一刻钟,就拎了三个斗笠回来。刘勇眼尖,一下子就看见王利群另一只手中拎着个酒瓶子,不由失笑道:“利群同志啊,你这下地还要带着酒啊?”
王利群嘿嘿一笑,将斗笠递过去之后,顺手解下酒瓶子,拔开木塞子,仰头就是一口,然后砸吧着嘴道:“不多,喝上一口,才有力气下地干活!”
男人,没几个不好酒的。被王利群这么一番动作勾搭的,林正强和刘勇都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
刘勇更是笑嘻嘻地道:“利群同志别自己独享嘛,有酒大家都尝尝呀!”
王利群憨憨一笑,将手中的酒瓶子递过去,道:“打的散酒,酒不好,没好意思招呼二位啊!”
刘勇迫不及待的打开喝了一口,老白干特有的香气和火辣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又顺着嗓子眼儿一路滑下去,浑身毛孔张开……那叫一个通体舒爽啊!
“嘶……啊!哈哈,我就稀罕这老白干儿的味,带劲!”说着话,刘勇笑嘻嘻地将酒瓶子递给了林正强,“组长,你也别光看着我俩解馋,也来一口嘛!”
眼看着王利群也喝了酒,林正强即使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提防也放下了,笑笑接过酒瓶,也喝了一口:“嘶,是够带劲儿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个人都不是酒鬼,一人抿了两小口也就罢了,将酒瓶子仍旧教给王利群,他接过去也不咋在意,随手挂在腰带上,招呼着林正强和刘勇下地。
村子近旁是自留地,其实是半公开的事情。各个村子里都多多少少画一点地给社员,种点儿菜什么的。
刚走出村子,几人就看见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正挎着篮子,在自留地里摘瓜。
碧绿色的瓜秧儿子长得旺盛,瓜叶子密密匝匝的,却也遮不住一个个长的圆的瓜。嫩绿色的瓜纽纽儿还不熟,羞涩地藏得深深地,长足了个儿、成熟的瓜,透着特有的光,散发着隐隐的诱人的甜香,有些迫不及待地从瓜叶子底下探出头来……
王利群笑着与老太打招呼:“三婶儿摘瓜呢?今年的瓜长势不赖啊?”
老太太直起腰,咧开掉了牙的嘴巴笑道:“原来是壮实呀,你的鼻子还跟小时候一样尖呀,婶儿的瓜刚熟你就闻见味儿啦!”
老太太是个爱说笑的,一边叫着王利群的小名儿逗着趣,一边毫不含糊地弯腰从地里摘了两个大甜瓜递过来:“行啦,行啦,跟婶儿甭不好意思啦,喏,你小子最爱吃的芝麻酥,第一茬,好吃着呐!”
王利群嘿嘿笑着,也不跟老太太客气,伸手接了瓜,转身递给了身后的刘勇和林正强,然后上前一步,接过老太太手中的篮子,替她拎到路边来。
这会儿的种瓜种菜都不打农药,人们也不那么讲究,王利群跟老太太说话的功夫,刘勇已经拿了一只瓜用手擦擦,咔嚓一声从中间掰开,随后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唔,这瓜不愧叫芝麻酥,喷香酥脆甘甜的……真是好吃,好吃……”
王利群跟老太太寒暄完转过来,林正强也接了刘勇递过来的半个瓜吃开了。
“哎,你们俩肚肠不好也注意点儿啊,这甜瓜好吃,可容易闹肚子……”王利群说着话,毫不客气地从刘勇手里接过另一只瓜,直接下嘴就啃。
“利群同志,你还说我俩,你不也吃嘛!你没事儿,我们哥俩就没事儿……”刘勇这话显然说得太早,太满。他最后一口瓜入肚没多会儿,就突然脸色一变,转身往村里就跑……往厕所的路他跑的最熟,绝对不用怕迷路!
明明三个人吃一样的饭,偏偏王利群半点儿事没有,林正强和刘勇却又拉肚子拉到近乎虚脱。
事不过三,次数多了,林正强再愚钝也开始怀疑了。
他这一次没再去公社卫生院,而是忍着肚子疼,去了县医院做检查,结果大夫告诉他,水土不服一般是指远走他乡出现的不适应症状,从地区里到村里,满打满算不到二百里地,水土不服的可能性并不大。
从县医院出来,林正强终于开始反思自己下村的所有经历。他在县医院不远处的红旗饭店要了一碗鲜肉馄饨,慢慢吃着。所谓的鲜肉馄饨用的却是腌肉,味道着实谈不上鲜美,他突然想起了在三合村吃的饭食……三合村还是真舍得下本钱!
林正强即便怀疑,即便能够肯定自己的猜测,却也鼓不起勇气去追究什么,人家手脚利落干净的很,一定不会留下痕迹不说,即便抓住了把柄,又能把人怎样?闹个肚子,又不是杀人害命!
吃完饭,他就收拾收拾回了地区。
因为放麦收假、秋收假,农村的中小学暑假放的晚,假期也相应短一些。
吴戈和秦戎六月底就放了假,放假第二天,就让吴海港送到了三合村。
一见面,吴戈就向小秋报喜,魏大勇的案子就要判决了。魏大勇案牵连出向海洋,又涉及了县副主任向平和地区里的两位人物……吴爷爷暂缓回京,加上与刘芳芳的父亲刘朝胜合力,角力几个月,终于有了结果,向平调任地区教育局任副局长,地区里两位,一位调往平行地区任职,换了个闲职,另一个年龄大了,干脆办理了病退,算是保留了最后一点点脸面。
这个学期结束,二哥成江就要小学毕业,参加考初中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