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他不是女人?
白孤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的。让季陵喜欢上同样身为男人的自己是多么困难的事,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生得这样貌美,媚术层出不穷,勾得对方多与自己缠绵几次,还怕他不上心么?
白孤暗自下了决心,面容愈发妩媚多情,柔若无骨地趴在季陵身上,青丝凌乱旖旎,伸手捧住季陵的脸,不容拒绝地将他的视线转过来,与自己四目相对。
季陵轻蹙着眉,正要推拒,与那双眼睛对上的瞬间,点星般的眸子就像是蒙了层阴翳,变得有些迟钝空茫。残存的理智让他下意识感到不对劲,季陵想要移开视线,眼前却是一黑,白孤没有给他逃开的机会,咬着他的下唇轻含慢吮,辗转流连,尖尖的虎牙嗑在唇瓣上,有点疼,又有点痒。
淡淡的异香从白孤脖颈深处逸散出来,云雾般朦胧且捉摸不透,这香味很是熟悉,但季陵没有思考的余地,在强烈的媚术影响下,他逐渐失去了理智。被那双媚意横生的眸子勾着,追逐着最原始的本能,沉沦在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白孤就像波倾浪覆中飘摇的一叶扁舟,随着对方的动作起伏晃动,被汗水沾湿的发丝粘在脸侧,睫羽轻颤着,像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他眼神虚焦,失神盯着落在地上的月色,身体被填满,但心里仍是空落落的,像是破了个怎么都填不上的窟窿,冷风呼呼往里灌。
他忍不住抱住季陵,双臂一点点收紧,将这个人拥入怀中,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用尽手段,拉着心爱之人共赴极乐深渊。
“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他喘息着在季陵耳边轻声呢喃,微哑的嗓音雌雄莫辨,仿佛艳鬼摄魂的低吟。
“一样可以让你舒服……不是么?”
油灯安安静静搁在桌角没有点燃,帘帐无风自动。不知过了多久,季陵缓缓从那种梦魂颠倒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白孤神色迷离,红唇紧咬,抱着他的肩膀不放手,一点湿意从胭红眼尾蔓延到鬓角。
对方用了不入流的手段强迫自己动情,季陵本该恼怒的。可他盯着白孤看了半晌,最后只是伸手拭去了他眼角泪痕。
“很痛吗?”
耳边响起的这句问话让白孤微微睁大了眼,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与季陵初遇的那年。那时他还是只尚未化形的狐妖,被道士追杀,慌不择路地闯入了人类贵族的猎场,腿上中了一箭,鲜血淋漓。
少年模样的季陵将它藏在洞穴里,蹙着眉端详它的伤口。
——“很痛吗?”
白孤一开始是很痛的,可少年那样认真细心地照顾它,给它用上了最好的金疮药,每天都给它带来新鲜的食物和水,它慢慢的也就不痛了。
时常有侍卫模样的人来找季陵,他便将它往雪里一藏,同样纯白无暇的皮毛与雪地融为一体,谁也看不出来那里有什么。
那年的冬天和白孤以往独自度过的每一个冬天都不一样,阳光更暖,微风更轻,就连雪水也融化得更快些,春天来得比想象中更快。白孤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它整日抱着尾巴缩在隐蔽的洞穴中,狭长的眸子一直望着猎场入口的方向,它知道季陵一定会来。
“你的伤已经快好全了。”
一日,季陵如往常般与它在日光融融的雪地中嬉闹,它四肢朝天,朝季陵翻出嫩生生的柔软肚皮,忽然听对方这样说道。
季陵将它抱起放到腿上,指尖在它的肩颈和腰腹下抚摸探寻,末了从头到尾顺了顺它的毛发,笑道:“毛发也已长好,小家伙,我该放你走了。”
因着初遇时白孤身上有伤,他忧心带伤的小狐狸无法捕猎,活不过这个冬天,所以才悉心照拂,日日查看。如今对方伤势大好,他便不必继续留它在这个陌生危险的环境中,怎么说附近也是猎场,若再被人当作野兽误伤便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