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时毅垂眸瞥了眼她的手:“你其实都知道了,何必又问。”
“杨师兄,杨大人!”阑珊五爪挠心,赶着催:“您倒是说呀。”
杨时毅这才说道:“嗯,是湄山新寨那边的一个村妇有了身孕,已经两个多月了。”
早上内阁的急报就是这个,这消息说大不大,却实在不能称之为小,这其中的意义无法尽述。
据说新寨那边已经沸腾,完全不是杨时毅此刻这样轻描淡写的口吻。
而对阑珊来说,这消息像是一阵猝不及防的狂风般的狂飙掠过,让她的脑中在瞬间竟一片空白。
她直直地看着神情端庄依旧波澜不惊的杨大人:“真的?你没有骗我?”
杨时毅眼中略有笑意微漾:“骗你做什么。这会儿你是在这里住着,若是回了京,怕太子也会告诉你的。”
阑珊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热泪盈眶,双手合什颤声道:“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杨时毅笑看着她,却见她合着双眸,微微抖动的长睫间竟有些泪光晶莹。
“这算是善始善终,这下你总该安心了吧。”杨时毅叹了声。
阑珊百感交集,忙转身悄悄地把眼睛擦了擦,才由衷地笑道:“多谢师兄告诉我这个好消息。”
杨时毅道:“可见是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湄山众人之所以能够再获新生,竟是全靠了你,且不说你还阴差阳错地替朝廷寻了那么好的锡矿。可知李尚书提起此事便眉飞色舞。”
阑珊忙道:“又不是我找到的锡矿,是温侍郎跟姚大哥他们。”
杨时毅笑说:“不管怎么样,李大人时常跟我说你是工部的福星呢。”
阑珊有些不好意思:“义父不过是敝帚自珍的,爱乱夸我罢了。”
杨时毅道:“这倒不是,可知我也是这么想的。只可惜……”
阑珊还在等他说“可惜什么”,但杨时毅却没有说下去,只起身道:“我该走了。”
这会儿果然下起雪来,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地上很快白了一层,像是铺了均匀的薄棉絮。
阑珊陪着杨时毅走到门口,道:“师兄,雪这样大,怕路上马滑,你不如别回去了。”
侍从已经准备了大氅跟雪帽子在门口等候,杨时毅回头看了阑珊一眼,终于说道:“不妨事。大不了让车走慢些便是了。”
阑珊见侍从要给他披上大氅,忽然也想起一事,便走前一步:“师兄……”
杨时毅见她有话说,便叫身后的人暂且退了,自己握住大氅系带:“什么事?”
阑珊道:“之前慈幼局那边儿,礼部严主事之子也牵扯其中,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我并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