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大亮。
围绕在天煞身边的魔气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吸引,违背主人的意愿,一缕缕溢散开来,像是万蛇匍匐蜿蜒,奔向了方无极。
他消耗的魔气同样开始补充。
与此同时,顾秋水的《春山烟雨剑歌》也变了调,从采茶少女在濛濛烟雨中的清吟浅唱,变成了蓑翁在碧波江上的放声长笑。
招式豪放劲疾,势如大河前横,滔滔不绝,剑气似一苇渡江,犀锐飘逸。
天煞见状,便知不能速战速决,故而不再控制手段,以免暴露,放开了手脚。于是,浓郁澎湃的魔气如雾气散开,唤醒了沉眠在此地的秽物。
埋入地下不久的尸首忽然睁眼,挖穿棺材,扒开坟墓,一个个钻出了地面,体表白毛旺盛,竟是直接被催生成了僵尸。
又有几个路过的低阶修士,不幸遭到魔气的侵袭,心智不坚,为其所染,直接入了魔。
还有许多生活在此的妖兽,被魔气沾染后没多久,便转化为魔物,成群结队地向天煞涌了过来,黑压压地护卫在侧,只需要他一声令下,就会变成悍不畏死的炮灰。
短短一刻钟,天煞凭借狂血玉髓,竟生造了一个魔修大军出来。
蚁多咬死象,在势均力敌的战事中,一根稻草的重量或许就足以扭转胜负,何况是浩浩荡荡的军队?
不得不说,天煞为自己增添了一枚强有力的筹码。
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
这里是镜洲。
羽氏王朝已衰,只有一个百里丞相,哪怕感知到了动静也不会冒险。泽国国君是曾经的程驸马,亦深知明哲保身之道,不会参与。
但伽蓝寺还在。
急剧膨胀的魔气,自然吸引了境内巡逻的佛修。
“阿弥陀佛。”一个灰袍僧人手持佛珠,漫步踱入战场,“贫僧渡海,乃伽蓝寺武僧,不知几位施主到此,所为何事?”
顾秋水扬了扬眉峰:“在下冲霄宗孤桐,要为门中弟子报仇,大师可有高见?”
渡海僧人很讲道理,点点头道:“杀人偿命,情理之中。敢问两位魔君,为何来此?”
“天煞魔君身怀秘宝,能污灵气,左右不会巧合路过。”顾秋水淡淡一笑,轻轻松松给天煞定下罪名。
渡海看了看天煞手中的狂血玉髓,再看了看压顶的魔云,觉得确实没必要再核实什么,手往上一托,金光熠熠的降魔杵入手。
下一刻,降魔杵已如秋风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