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后来转念一想,高手形似童子的也不是现在自己第一个,想那跟长眉一辈的极乐童子,还有东方魔教祖师尚和阳等等,这样就这样吧,总比先前先前那股子看起来就该被斩妖除魔掉的样子要好。而且虽说相貌虽然恢复了,但是头发还是青碧依然,甚至现在就连眼睛都透着森然灼灼的青碧之色,所也也不能说是完全是原来的模样。
当晚,司徒平就独自来拜见季博。
季博笑问道:&ldo;徒儿,这么晚了,不去做功课,来找为师,有什么事情要说吗?&rdo;
司徒平一味只是支支吾吾,却又不肯说出个明白的道理来,直急得满天涨红。
季博见状,心中一动,笑问到:&ldo;你可是想来问为师,为何我二人相貌如此相似,之间是否有什么渊源。&rdo;
司徒平闻言,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点头。
&ldo;其实我乃是你司徒家的一位先祖,那日在许飞娘处见到你,看了你与我原先相似的相貌后,心中陡的一惊,后一询问,果然你便是司徒家的后人。还承她告知你父母的血海深仇,本来还有一份你父遗留的血书作证,无奈早年已经遗失。我细一推算,她所言却是事实,我见你在她处颇不得心,备受欺辱,故此才将你要了过来。不过她却是不知道我与你的渊源,故此开始多方搪塞,我又不愿跟她讲明,以免又生事端。幸好那时我新近得到一本她五台派失传已久的一本道书,便用此书将你换回。不过此事不要多与外人讲,你还是称我师傅,知道了吗?&rdo;
&ldo;是,弟子明白。&rdo;司徒平此时知道师傅居然是早年修道的先祖辈,原先还以为这世上司徒家就自己一人了,此时知晓还有长辈亲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傅,心中欢喜,不能言语。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孤孤零零的一个人,不用怕没有人爱护自己,也不用怕受人随意欺凌。因为会有自己的长辈为自己作主的,会有自己的长辈爱护自己的,会有自己的长辈关怀自己的。心中久藏的凄苦似乎可以就此消逝而去了,眼中的泪水早已无声无息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季博不知道司徒平受到的震动会是如此之大,也会如此的在自己的面前将他心中的苦痛全都通过眼泪抛撒出来。心中也不禁有些黯然,此子流浪近十载,遍尝人间冷暖,受尽磨难,所受苦楚,惟人己身冷暖自知,自己就算明了,实则却还是不能感受到他的心情。
心中暗暗立誓,此番话语虽然只是自己善意的谎言,但到了此时此刻,季博不介意将这个谎言就此延续下去,宽慰一颗需要亲人的心,给予他自己力所能及的幸福吧。
抚摸着司徒平的脸颊,感受着这泪水无声的诉说,感受着一颗心的不屈,柔声说道:&ldo;哭吧,又什么不痛快的,统统都哭出来吧。心中苦楚,如人冷暖,惟己自知而已,无人可以宽慰。哭吧,用泪水把过去所有的所有,全都尽情的抛撒出来吧。从今往后,你在这天地之间永远不是是个孤独的苦孩儿。&rdo;
季博心中自然也是有些凄然,此话不仅是说给司徒平听,同样也是说给自己听。或者自己其实一直都是把成仙得道看的太过美好了吧。
成仙得道,说得是多么的轻巧,实则内中所付出的一切,抛弃的一切,除了自己又能有谁能够真正的明了。他人所言尽皆虚幻,各种征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现在看来,或者自己其实根本就成不了仙,无有他故,唯心而已。
心中接受不了的割舍,自然不能割舍,既然都不能割舍了,那何来成仙之说。看来古人不欺,成仙得道真的需要天生的心性,根骨可修,天性不改,此中无所谓正邪,区别的只是每人的心。万法可变,唯心不变。
自此事后,季博不禁没有对司徒平多加优待纵容,反而是每天的督促他静坐练功修行。司徒平倒也颇为自知,明白师傅是为自己好,不仅没有怨言,反而是愈发的刻苦起来。
季博自此也知晓,按照自己的心性,此生乃是天仙无望。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真的稀罕什么劳子天仙吗,所谓飞升,天知道又是如何。
飞升后的世界,还是现在的世界吗?飞升后的人,还是人吗?飞升后的我,还是我吗?
季博只知道,飞升后的叫仙,不叫人了。
地仙,天仙,虽只天地二者一字之差,天间地间一线之隔,但真的是就只有这些许区别吗?
不知道,季博不知道,也不知道是否有人知道。
古来人人夸仙好,谁人又知仙奥妙。
只见先人上天去,不见仙人下凡来。
自古以来,前辈飞升者无数,可是谁也没有见过有哪位成仙后再回来的。或许那里很好,或许那里奇妙,或许……或许就是回不来。
季博昔日妄想修仙,所期望的不是仙名,而是力量与规则。之所以渴望,却是基于对未知的不信任。
只有能够掌握一切的时候,自己才是最安全的,这句话季博曾经暗暗的对自己说过无数遍。
世俗之中,金钱权利固然能够称得上是力量与规则,可以掌握世俗的一切。但是世俗之外呢,自己的无知,即代表着心中的怖。
罢了,天仙不期,实则也是对于未知的不信任。
就此做一地仙,逍遥自在岂不快哉,即便身受天劫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