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呢?”晏铮道,“你让陛下吃了多久了?”
曲声声掰着手指想了想,“也就……一年吧?”
慢性毒不像烈性毒,指在神不知鬼不觉地蚕食人的身体,等察觉出异样时已无力回天。
皇帝如今的身体,恐怕没有表面上那般康泰。
“你也觉得陛下很过分吧?所以我才想让他变成蝴蝶,好好反省自己做的错事。”
曲声声当然是认真的,认真地生气,认真地想要报复,认真地觉得人死后会变成蝴蝶。
“等他从蝴蝶变回来以后,我就告诉他,我原谅他了。”
晏铮懒得附和这种谬言。
“你不过是个宫妃,哪儿来的毒?”
曲声声抬起下巴:“反正我有帮手,别的可不能告诉你。”
她没耐心再回答晏铮的问题,比起这些怎样都好的事,自己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上前,想要展臂抱住晏铮,却被他抵住肩膀往后一推。
“为什么不让我碰?”她不解又恼怒:“你不碰我,我们还怎么生宝宝?”
晏铮:“…你说什么?”
“生宝宝。”曲声声抚上自己的小腹,满怀期盼和激动地望进他眼中,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话在旁人听来有多异常:“你不知道吗?只要我再有一次宝宝,挽香就会回来了。”
两年前,秋天。
曲挽香和太子的订婚宴将近,曲家上下却一片愁容,因为晋王突然的举兵谋反,朝廷上下动乱一片,曲家极有可能还没成为皇亲国戚,就先成了阶下囚。
不幸中的万幸,曲家最不起眼的女儿被晋王看中了。
摆在曲家面前的是两步棋。一步指向晋王,一步指向太子。
选哪个?
长辈们举棋不定之时,曲声声正在等曲挽香造访自己的院子。她不知为何爹娘忽然允许她走出院子,甚至准她去主院那边玩耍,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吗?
她问曲挽香,曲挽香也只自言自语道:“也对,你终是要嫁人的,可怎么偏偏是宫里……”
“宫里?”曲声声不解,她比曲挽香还要大上一两岁,与其的镇定自若相比,她显得稚气未脱,“要嫁去宫里的,不是挽香你吗?”
曲挽香摇头。
这屋子太小,什么也没有,她每次来了都坐在角落的软垫上画自己的画。
“我不会嫁去东宫的。”
“为什么呢?这不是定好了的事吗?”
“为什么?”曲挽香略微思索,眼中映照出那还未绘完的少年画像,“的确……我可真是胆大包天。”
曲挽香说自己不会嫁去东宫的原因,几天后,曲声声总算知晓。
那天,她在院中荡着秋千,遥遥看见一个男人从东院出来,他的步履杂乱仿徨,似乎下一刻就要摔倒在地,曲声声认出了他,那是太子。
“你怎么了?”她上前问他。
方在野脸色颓然,耳边仿佛还回荡着曲挽香方才对自己说的话,一抬头,看见一张和她有些许相似的面容,不由恍神。
可这不是她,毕竟她刚才还在站在那院里,相隔数米,谦卑地对自己低头:“殿下,我做不了太子妃,今生今世都不可能,您若不想难堪,还是将订亲宴撤了吧。”
她怎么能说出那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