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意闻言,下意识又想起云疏骄矜的模样来,心软的一塌糊涂。
他这一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在乎的。无论是权势还是身份地位,亦或是天下,他都不曾放在眼里。
甚至因为当年的事,无比厌恶身上流淌的血脉和宫里人的勾心斗角满腹算计。
尽管自己内心恶劣不堪,但他都掩饰得很好,该护的人,他护了;该守的江山,他也守了;该尽的职责也都尽了。
他无愧于先皇,无愧于大楚,唯独愧对被自己伤过两次的少年。
每每想起,都心疼得无以复加。
“臣此一生,护过天下百姓,攻过大楚江山,也守过皇城……”
他微微侧身,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已经卸下所有伪装,眸色复杂的少年帝王,一字一顿道:
“但臣一生戎马,却唯独真心想护这一个人。”
值不值得,答案已经明显了。
楚临渊开口,却哽住了,内心的酸涩蔓延开来,轻易便红了眼。
只是男人不为所动,毫不犹豫地转身,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
楚临渊踉跄着后退半步,小四慌忙上前搀扶,却被前者抬手止住了动作。
楚临渊兀自走到大敞的门前,想要藉微凉的风吹散心头的愁绪,只是……
风停了。
小四大着胆子不着痕迹地抬眸,小心地瞥了一眼,瞳孔微缩。
皇上他……哭了。
再不敢多瞧,小四慌忙地垂下头,默默地守在他的身后。
为什么会哭呢?
小四不解,但隐隐觉得,可能是为再也回不去的岁月,以及……
还没来得及开始,便无疾而终的爱恋。
爱意随风起,风止,却只剩意难平。
……
皇城口,予安牵着自家王爷的宝马静静地站在夜色中,用手无聊地梳了梳马儿乌黑亮丽的毛,感慨万千。
“追云啊追云,没有想到吧,你有朝一日还会派上这个用场……早知道当年王爷给你选名的时候,我就该把这个名给撤了。”
“如果你叫追风,云公子可能就不会跑,王爷也不必走这一遭,如今可好……”
追云哼了一口气,不屑地扬起了高傲的头颅。
予安刚想和它理论,瞥见快步向这边走来的男人,立刻站直了身子,躬身行礼:“王爷。”
楚子意:“都安排好了?”
予安双手呈上佩剑:“是,此行十二个兄弟,都在城门外候着了。只是……您为何不让属下同往?”
楚子意接过佩剑,翻身上马,难得耐心解释:“本王有预感,云疏那边可能会出事,你时刻注意着,若本王有召,你便去练兵场找常泽,必要时可请示皇上,他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