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时雍没有再寻筠冉的麻烦,他食指动了动,转身预备离开。
可拔脚起时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住脚步,淡淡道:“轻影纱虽好看却不挡风,还请顾娘子记得。”
嗯?什么意思?
筠冉满腹疑惑,但却不想再留住晏时雍,只含糊嗯了一声。
晏时雍出了茶楼,侧门早有辆青布马车等着。
他上了马车,神色寂静无波。
候着的长随上前,沉声禀告:“回禀殿下,近日已拿到博陵崔氏与天水赵氏勾结的证据,可否要捅出来让大皇子焦头烂额?”
大皇子母亲是天子原配嫡后,出自关陇世家,当年天子起兵时用了岳家不少力量,大皇子掌握的兵权也最重。
这些年蠢蠢欲动的大皇子没少给太子殿下使绊子,最近一次那祭祀旗杆断裂背后就是大皇子所为,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早在殿下掌控之中。
这不,殿下早就一面暗地授意御史弹劾自己,一面悄悄搜罗起了关陇世家们的罪状,等的就是致命一击。
晏时雍不语,手里扳指摘下,轻轻叩击桌面,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一下一下。
长随跟随多年,知道这是殿下心里有气,越发心惊胆战。
仔细回想,似乎在看到容家三子时殿下就不大高兴?跟着容三上了茶楼,坐在隔壁包间里屏退左右,过一会又叫人引开了容三,自己还在茶楼停留了片刻。
不对啊,殿下养气的功夫是一等一的,讲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又怎么会忽然这般?难道茶楼又撞见了什么大事?
他正思忖着,就听敲击声停了,一片寂静中太子殿下沉沉出声:“博陵崔氏意图谋反,明日就有人当阶状告博陵修武郎知情不报。”
长随心里一惊。
随后明白了太子的意思,博陵修武郎任职之人是天水赵氏的族亲,这番状告就要看大皇子是要保赵氏还是要保崔氏。
崔赵两姓都是扶持大皇子的关陇世家,手心手背护起来,由不得他们不内讧。
就算大皇子使劲解数保全了两姓,官家心里也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内讧使得其余追随大皇子的世家心寒,保全使得官家疑心大儿子,可以说,这一步棋大皇子不管怎么走都不对。
长随想通了其中关窍后就称赞:“殿下英明。”
可晏时雍的脸上不见喜色,他随手摸了摸腰间的佩剑,似乎能听见鞘中剑刃蜂鸣。
心情不好,总要拿人来开开刀。
“殿下还有何要吩咐的吗?”长随预备去布置后面之事。
“容家三子容子衿……”晏时雍眼皮动了动,目光扫过自己右手。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