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微笑摇头示意自己发言完毕。
男教授将目光重新投向在座的学生。
教室里的学生们忽然蠢蠢欲动起来,每个人都有回答问题的欲望。
陆时羡混在最后一排,前排举起的手臂就已经将他淹没。
他多少有些无语,但他并不意外。
其实之前交换学习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到这一点了。
他之前在金陵上课,其实相当大一时间学校实行的是“我讲你听”这种类似于填鸭式的教育。
有天赋好的鸭子“胃口大”一口吃的下去,于是他们就学会了思考,自己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东西吃。
当然,大部分鸭子“胃口小”,一口气吃不下去。
于是聪明一点的鸭子开始动脑,不管吃不吃得进去,先吞进去再说,大不了没人的时候自己反刍消化,这样能够最大程度节省进食的时间。
那么既没有天赋也不动脑子的鸭子们就只能将吃不进去的部分吐出来,等吃进去的消化了再花费时间继续进食。
人们规定这些鸭子吃完就要下水。
他们划定一个圈,在这个圈子里三天一小游,七天一大游,一个月来一次远游。
这些鸭子必须按照他们规定的姿势和赛道来进行比赛,凡是有鸭子犯规,就要取消比赛成绩。
游在前列的鸭子收获奖励和瞩目,自然不断激励后来无数的鸭子前赴后继。
只是这些鸭子习惯了在圈子里游泳,习惯了固定一个方向前行,习惯用一个姿势前进。
但在外学习的这段时间,他看见的是学生能够随意地坐着与老师聊天,并没有坐姿和其他纪律要求,他看见的是学生能够在课堂上打断老师进行提问,但所有人都对此习以为常。
鼓励学生多开口多表达似乎是所有教师的共同要求,可以不用举手,也可以不用起身。
倾听固然是一种好习惯,但上课总是不发言,在这里会被认为是学习态度不端正,对本课程甚至专业不太感兴趣,然后慢慢被边缘化。
就比如现在,在他听来,很多发言的人说的毫无根据甚至听起来非常弱智,但男教授还是面带微笑地鼓励了他们。
以前他还为第一次亲身体验这一点而感到惊奇,为什么不拿来主义,直接将这些好的做法照搬回去。
但现在他能够在愈发理性的角度来看待这个区别。
任何一个看似不合理的事物一直存在。
一定是出于一个你所不知道的合理性。
就像是南橘北枳,就像是入乡随俗。
你可以尊重,但没必要迷信,也没必要盲从。
实事求是、因地制宜,根据自身实际情况积极探索也许会更好。
“嘿!小伙子现在只剩你一个人?”陆时羡的耳边忽然传来男教授的声音:“大家都讨论的很热烈,我们欢迎任何一个学生发表自己的观点。”
“你可能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我想至少在mit欢迎每个在此求学的学生,至少在我的课堂,每个人都有发表观点的权利。”
“所以,你听了这么久一点就一点想说的没有吗?”
陆时羡抬起头,忽然发现教室里二十几个人一齐望着自己。
看见这么多鼓励的眼神,他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