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当然不觉得秦时会把一些事情搞混了出现了错误,人在历尽千辛万苦后总算是完成了任务就会感到不安全,忍不住回忆以前发生的点点滴滴,检查一下是否中间出现了纰漏甚至严重到半夜三更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觉,作为大夫,他很清楚这种心理症状,想说一些令人放松的话让秦时不去想那么多不必要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还没等他开口,就看见对方突然迈开腿自顾自地往别处走去,“秦时,你是要去哪里啊!”
秦时没有听到问话就立刻回头,他连回头都没有时间,急匆匆地向前走,留下一句话给背后站着的赵元,“我去见见月琼。”
远远地望着那个黑色身影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赵元整个人都糊涂了,“……去见月琼?她有什么好见的啊……”
离开了散发着禅意的少林寺,秦时没有做多少准备,孤身一人就直接迈开腿踏进了衙门的大门里。
原本是有人要拦他的,可一见到他从赵元手里借过来的令牌就马上闭嘴了,还有几个不懂事的义正言辞地表示必须先核对一下身份才行,被他平平淡淡的一句“现在,一百年的人的身份证还有效果么。”给堵得瞪大了眼睛,不能呼吸地倒退了好几步,眼睁睁地让他过去了前面的路。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大牢前面,他见到了看守犯人的年轻狱卒,那人虽然年轻,但还是机灵的,得知了他的名字和身份后被吓得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搜刮了这辈子积攒的所有恭维话全都一股脑地倾注在了他的身上,就差给他脸上贴金了。
在狱卒的殷勤引导下,他踏入了这座阴冷的牢房里,月琼就被暂时关在这里,在还无法确认她犯下的罪行有多么严重的期间,恐怕她要在这个脏乱差的环境里被关上好长一段时间。
青灰色的石壁和地板很冷,即使周围每隔一段距离就挂上了点燃的火把,也还是冷得让人忍不住从骨子里发起抖来,很难想象,平日里里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月琼是怎么去忍受这些,或许她会尖叫着摇着牢房的门不停地咒骂着,然后在踩到地上的一只只臭虫后吓得缩在角落里,脸色发青,眼睛因为心里的恨而被染红成血滴。
狱卒在前边狗腿地说:“大人,您说的那个犯人就在不远的前头。”
秦时说:“你先下去吧。”
听了这句,狱卒那是巴不得立刻跑了,早就听说有关于秦时的传闻,万万不敢在对方面前多转悠,生怕说话和动作上的一个不小心,他自己这个倒霉鬼就被对方看不顺眼地给咔嚓了,摸蹭着手掌,笑得十分和善。
“好的好的,大人您慢慢看不着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走,小人去外面大门口等着了,您要是有事招呼我,小人马上就到!”说完赶紧溜了。
秦时往前继续走着,这地方治安不错,大牢里并没有很多犯人被关着,只有零星的几个还在刚刚走过去的远处睡着,格外的安静,他越走越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最里面的深处响起,懒洋洋的像是松软的棉花掉在地上不起劲。
“……我还以为,你应该已经走了,却没想到还会回来看我这个又老又恶的毒妇,到底是该说你念旧呢,还是来炫耀呢?”
秦时站停在一间牢房的面前,里面,穿着白色囚服的月琼坐在墙壁边,一只脚弯曲踩着黄色的干草上没有想象中的疯态,看起来精神状态居然还很不错。
秦时平静地说:“……你现在似乎心情很好。”
月琼开了口,说话很平淡没有针锋相对也没有冷嘲热讽,仿佛面对的不是之前她恨不得咬下一口的仇人,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邻居。
“还行吧,这间牢房地上的干草很多不怎么冷,大概是我肚里怀着孩子的原因,所以给的一点特殊服务。”
秦时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才道:“……你的精神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月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这时的心情居然还很愉悦,“看来,我这样平静的模样让你受到了不少的惊吓啊,不过也是,怎么说,我这个时候都应该把你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骂了一遍,恨不得骨灰给扬了才对,像现在这样和和气气的交谈在你眼里简直就像已经疯了一样吧。”
秦时冷静地说:“我不认为,你已经疯了。”
月琼耸了耸肩膀,“我当然没有疯,同样的我也没有恨你,相反,对于你的到来,我简直是高兴坏了。”
闻言,秦时皱起眉头。
月琼注意到了却只是无害地说:“你用不着这么表情严肃,我没有想使什么把戏和诡计,只是单纯的高兴,感激你一直以来勤勤恳恳的配合罢了。”
秦时眉头一皱,“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勤勤恳恳的配合?”
月琼的眼里露出了狡黠,“秦时啊,难道你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吗?你之所以能如此顺利地在一番波折下斩六关过五将,完美的将戏幕落下不光只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还要再多谢谢另一个人,而那个人就在你的面前牢房里下场极其悲凉又老又恶的毒妇,我,月琼啊。”
秦时的瞳孔猛的一缩,他一直以来隐隐的不对劲感竟然是真的,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种胡掰的玩笑,你说出来是想骗谁?”
月琼双手放在脑袋后面枕着,很放松地半靠在墙壁边像是在度假,如果忽略掉周围那些阴森森的石壁和她脚腕上的镣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