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对方也听不见了,骂的难听却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本来已经放弃了却忽然怀里有虚弱的声音响起。
“……我说,咳咳……”凌青山满脸呆滞地看着赵元捂嘴咳嗽着,赵元一边咳着,一边慢慢给他自己点了几处穴位方便止血。
人活得越老果然就越容易见识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他这辈子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差点死在一个不知道是啥玩意组合在一起的生物嘴里,终于呛出了堵着喉咙中间的一口黑色淤血,呼吸顿时顺畅了许多。
解决了窒息和失血的两个问题后他抬起头,看着面前泪水糊了满脸露出狼狈失态的凌青山,哎,这可真的是难得,“你究竟要一直问候我妈到什么时候?我脾气好,但也不代表就不会生气嘿。”
“……”凌青山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一想起刚才那宛如三流话本里的煽情戏码是他做的,简直是要把他的羞耻放在地上反复摩擦,丢脸地想要丢开怀里的赵元摆脱这么怪异的发展。
“……撕……”伤口被牵动,赵元下意识地呲牙咧嘴起来,本来已经起身一半的他立刻又坐回去顺便下意识地调整了姿势方便好躺,但内心还是抗拒着无法四目相对,只能歪过头去用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闷闷地说:“……你醒了。”
赵元一边心不在焉地说着,一边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撕下他自己衣服上的布料,“是啊,那只的视力大概不太好,咬错了方向,若是再下面一点点伤了肩胛下动脉就算是彻底玩完了。”
凌青山不免生气地问:“那你刚刚是在假装昏厥吗?”
“我干嘛没事找事耍那份闲功夫,只是因为身上的痛觉一时间过于强烈,没能支撑住,导致陷入了短暂性的意识丧失。”用布料给他自己做个简单的包扎,赵元打算从地上起来,但毕竟受了伤不可能一点影响都没有,踉踉跄跄地差点儿又摔回地上去。
还好他抛下了那宛如青春期叛逆少年的不自在劲,眼疾手快地一把抓稳了赵元,顿时松了口气又不满意起来,忍不住嘟囔道:“就这么一点点小伤还痛晕过去了,真是没用。”
“是啊,我是挺没用的,不过……”赵元眯了眯眼睛,笑得如沐春风继续刚才未完的话,“某个人为了我这样没用的家伙哭成个泪人,不晓得这种情况应该说什么好呢。”
他身子下意识地僵住,马上反驳道:“谁……谁说我为了你哭了!胡说八道。”
“哦……?那真是奇怪了,你脸上怎么都是稀里哗啦的泪痕?”赵元挑了挑眉。
他才发现他自己居然哭了,感到丢脸极了立刻拿袖子死命去擦,要把整张脸都搓掉一层皮似得用力,然后死猪不怕开水烫地争辩,“我得了干眼症,风一吹就会反射性地大量流泪不行吗?”
赵元假装疑惑不解地往周围瞧去,“但这里似乎从来都没有刮过一次大风或则微风耶。”
“……”这下子是彻底词穷了,他的唇抿得很紧,肩膀绷得很直,实在没有办法挽回男人的脸面最后只好转过身气哼哼道:“难不成我吃你家大米了?有没有哭要你管。”
老实说这个借口简直烂爆了,但赵元也没有得寸进尺地再去调戏羞耻爆棚的凌青山,他担心他自己若是继续不怕死地调笑着,会被恼羞成怒的对方在后脑勺一闷棍,塞进布袋子里丢进深坑灭口,当成这辈子绝对不能见人的黑历史埋掉,虽然……这样子做真的还挺有意思的。
赵元扫视了一圈周围,见到那群生物都死光了才心情彻底放松下来,不经意间看到小女孩抱着胳膊把头埋在怀里蜷缩成一个小团团,这本该是会使人心疼的,但他此刻却有了不同的念头。
这个人之前一系列的举动都太过刻意,隐隐透着股不搭配的诡异,就像是……故意无视危险地表现外表的心思单纯。
想看看这人怎么继续表现,他上前故意柔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一身都是血吓到你了?”
小女孩立刻抱住赵元啜泣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没有不自量力地跑过来,哥哥你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都是我的错……”
“不要哭了,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赵元伸出手轻轻拭去小女孩眼角的泪水,宽容大度得就像个是非不分的老好人。
柳林林也在旁边安慰道:“你还是个小孩子,只是太冲动了不会怪你的。”
一听这话,凌青山就怒目切齿道:“怎么不是她的错?赵元,她险些害了你,你还反过来安慰她,我承认心地善良是美德,但你这是一叶障目的养虎为患!这次是幸运,下次谁知道会不会被她害死,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对她这么戒备,相信我,我们坚决不能再放任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身边了。”
柳林林却不同意地驳斥:“可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啊,我们怎么能抛弃一个幼小孩子在这种鬼地方置之不理?你不觉得这样做很残忍吗。”
凌青山气得咆哮道:“小孩子就能为所欲为吗、小孩子就可以随便祸害别人吗?这不是不懂事是故意杀人!柳林林,你不要因为你一个人的怜悯就企图道德绑架我们跟你一起送死!”
“算我拜托你们了,别吵了。”赵元无奈地站在两个人之间,用左右手推开越贴越近随时要动起手来的他们,“我们先去藏有钥匙的那里探查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要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可以继续浪费了,看在我这个伤员的份上给个面子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