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能爬上墙头?”傅染捡起苹果,揉揉脸颊追问。
“我,我……”傅昭为难害怕地向他身下看了一眼,而后哎哟一声,直接被人使劲一推,跌入了这边的墙内。
“有人推你?”傅染扶起傅昭,略显严肃地拧起小眉头。
“没,没。”傅昭摔得眼泛泪花,闻此连忙摆摆手,不敢答。
“可能是外面的天梯倒了,所以我才自己跌进来的。”傅昭接过傅染递过来的苹果。
傅染小手用力一拉,顺势将傅昭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的手好有劲儿。”傅昭有些惊奇。
傅染神气的一仰脑袋,道:“那当然啦。”
“常与野兽搏杀,自是如此。”
“与……野兽搏杀?”傅昭吃了一惊。
傅染看他大惊小怪的样子,问道:“人活着,不都是这样吗?”
那个叫爹爹的人,傅青虎,就是这样跟他讲的:
人的一生就是与野兽为伴,所以要学会如何厮杀,如何将自己磨得锋利,成为一把带毒的好刀。
“我与金霓,青兕,蜜獾,野猪均有过搏杀。”傅染破烂的衣袖在寒风中显得褴褛空荡。
傅昭瞧着他,缓缓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
“人活着可以为千般万般,但绝不是这般。”稚嫩的面庞涌上些与年龄不相符的忧愁感慨。
迟疑了下,他伸出手,拉过了傅染的手掌问道:“……你会怕吗?”他摩挲着傅染小小手背上的伤痂。
傅染抿抿唇,抽回手道:“不会。”
“下回,我就要和鬣狗搏杀了呢。”
傅昭点点头。“你好勇敢。”
然后望望湛蓝湛蓝的天空,带些迷茫地小声道:“……我是不是也应该勇敢?”
去大托做质子,他一直很怕。
“你见没见过鬣狗?”傅染的问声唤回了傅昭飘远的思绪。
“你说,我能赢它吗?”脚趾在小小棉鞋里不安地搓了一下。
傅昭在怀里摸索了摸索,摸索出一支毛笔。
他将毛笔在舌尖沾了沾,对傅染道:“我听闻鬣狗最怕老虎。”
“来,我给你在额头画个老虎王,这样你一定能赢。”
湿润的笔端触在额头上,凉丝丝暖兮兮的。
傅染摸摸额头,沉默半晌,鼓起口气垂眸道:“其实,我有点怕。”
傅染闷闷,“怕被鬣狗咬死。”那样他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别怕。”傅昭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看这天空,多蓝多漂亮。”
“其实死一点都不可怕。”
“因为天空会收留我们。我们的灵魂就像坐着小船一样,一下飘到天上,从此整个人也就如同天空一样干净透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