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场面只在育幼所的小孩身上见过。
“除了面包,你吃过别的东西吗?”周拙问。
南丧想想自己确实从来都只买得起面包,说:“有面包吃都不错了。”
他仰着头,露出鲜亮的那双眼睛和红嘟嘟的嘴唇。
水很珍贵,南丧平时是趁着邻居洗衣服,借着别人洗完以后的浑水,把衣服扔进去,学人家左右扭扭,然后拎出来挂在门口的自制衣架上滴答滴答。
所以衣服都是一幅不干净的土色。如今换了新的黑色的羽绒服,一张脸被衬得更加嫩生生的,像弄脏了的破壳鸡蛋。
周拙想明白,如南丧这般,恐怕真的只输入过那本垃圾百科全书上的知识,水平甚至不如一个初中生。
“过来……”
南丧低头:“哪里?”
周拙看他傻愣愣的,举着筷子:“像我这样拿。”
南丧见过这些食物,也见过别人用这种姿势吃饭,只是他的消费点实在太有限。
如果买了吃食就可能半个月喝不上一口水。所以每次也只能在路过的时候多看两眼。
“嗯,我知道的。”他对着筷子一顿捏,最后弄出个手指艺术,把周拙看得无语,俯身过去,握着他的手放准了位置。
“食指和拇指控制上面的筷子……”
南丧和周拙的手臂挨着,忽然有种被盛日照拂的暖洋洋感,在冬夜里格外舒适。
他抬头看周拙,神情颇为迷恋。
“看什么……”
南丧眼睛眨了眨,说:“看着你我就好热。”
“?”他这不知所谓的措辞,让周拙很容易理解成另一种意思。
但又因为这话出自南丧,那种暧昧和旖旎便全然消失。
敢当着周拙面不认真听讲的学生,南丧是第一个,周拙也不愿教了,把他手一放:“自己吃……”
吃完饭,南丧靠在墙边消食。
他从没有吃这么饱过,一边摸着肚皮一边开心,很满足,接近人生大圆满的那种满足。
周拙太长时间没休息,用来抵抗易感期的意志力已经到了极限,他没问南丧的意见,躺在床上不到半分钟就睡着了。
家里因为周拙的存在而显得逼仄,南丧收拾完,倒了一点水蘸湿毛巾后给自己擦脸,然后跨过周拙的腿。
他有点喜欢自己的新羽绒服,不舍得在睡觉的时候弄皱,小心叠了放在床角,盖好被子躺在床里面。
过了两秒,他觉得这样有点不友好。于是分了一个被角给周拙,贴过去感觉到周拙浑身热烘烘的,干脆把手臂也贴过去取暖。
次日。
周拙一直没醒,南丧照例出门,回来时家里的灯已经修好了,而周拙站在窗前,不知在和谁通话。